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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彦直骑着摩托车从五号码头马不停蹄的赶到人民公园,接了关璐直接奔向火车站寄存处,,此前他将行李包寄存在这里,上锁的帆布行李包里装满了纸币,大团结和毛爷爷都有,还有一堆新版美钞,后两种是党爱国给他们准备的穿越经费,但是在这个年代等同于废纸。是带走还是销毁,这是一个难题。
两人开始商量,一把火烧了当然最简单,可这是钱啊,岂能白白糟践。
“还是销毁吧,这些钱体积大,带着累赘,被人发现了很麻烦,党教授说过,不能遗留下不符合时代特征的东西,那样会造成时空紊乱。”刘彦直说道。
“焚烧国家发行的法定货币是犯法的。”关璐张开双臂护住这些票子,好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一样。
“那你想怎么样?”刘彦直很无奈,“真的带不走啊。”
“笨蛋,带不走你不会藏起来了,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回去之后就说销毁了,然后咱们再把钱挖出来,一人一半。”关璐提出了难以拒绝的建议。
本来就意志不坚定的刘彦直故作姿态思考了一会,答应了。
纸币掩埋三十年,难保不受潮发霉被动物扒被虫蛀,必须做好防护措施,这方面关璐很有经验。
“挖一个三米见方的大坑,把钱用塑料布,油布层层包裹,放在尺寸合适的铁盒子里,盒子缝隙用黄油密封起来,然后买一个樟木箱子,放满樟脑丸和木炭,把铁盒子放进去,箱子埋进坑里,外面再放一圈木炭和白膏泥,掩上土,做个标记,就万无一失了,既能放虫,还能放潮。”
关璐得意洋洋,刘彦直张口结舌:“博士,你学考古的吧,不就埋三十多年么,至于么?再说时间这么仓促,我上哪儿弄这些东西去。”
“那我不管,想要钱就得这么干。”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决定采取折中简化方案,刘彦直去买铁锨和木炭,关璐去铁匠铺订做了一个白铁皮盒子,从分局溜出来和他们会合的小鬼贡献了家里的樟木箱子,又把杂货铺的樟脑丸全都买下来,也不过几十颗而已。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刘彦直抽空去了一趟邮局,把该办的事情处理了一下。
分别的时刻终于来临,小鬼依依不舍,不愿离开师父,十三岁的少年哭的泪人一般。
“别哭,会有机会再见的。”刘彦直拍拍便宜徒弟的脑瓜,师徒一场,他却没教过小鬼什么,深有愧疚。
“师父,我要跟你闯荡天涯,我伺候你,给师娘洗衣服,端洗脚水,只要你别丢下我,我什么都能干。”小鬼拿肮脏的袖子擦着眼泪,嗷嗷的哭。
关璐干咳一声,不大乐意,又扯什么师娘,关本小姐什么事啊。
刘彦直正色道:“小鬼,不,韦生文,你现在还小,不是闯荡天涯的最佳时机,你好好读书,只有掌握了科学知识才能做更大的大侠,不然永远都是小喽啰,你明白么,师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乖乖读书的,这里有些钱你拿着,不要再去小偷小摸,回学校,用功读书,做个有出息的好孩子,将来师父一定会回来的。”
“真的?”小鬼泪眼婆娑,但是十三岁的孩子终究还是好哄的。
刘彦直郑重其事的伸出手:”咱们击掌盟誓。”
师徒二人击掌,相约再会,看着韦生文的泪眼,刘彦直也有些伤感,再见面就是若干年后了,他忽然想起费教授,便道:“我教你一首歌吧。”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欢笑,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韦生文很有音乐细胞,一学就会,师徒二人唱着这首离别歌,连一直撇嘴不耐烦的关璐也有些动容了,跟着一起轻声和。
“好了,我们该走了,照顾好奶奶,照顾好自己。”刘彦直将一枚飞钉交在小鬼手中,“这是师父留给你的念想。”
“嗯!”韦生文用力点头,看着师父将樟木箱子绑在摩托车后座一侧,跨上摩托,师娘关博士坐上后座,幸福250缓缓驶去,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忍不住跟着摩托车奔跑起来。
“师父,你一定要回来啊。”
摩托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翠微山附近,刘彦直挥汗如雨,在地上刨了个坑,看看大小合适,把木箱子摆了进去,箱子里衬着木炭和樟脑丸,铁匣子装满包裹着塑料布和油布的纸币,缝隙都用蜡封住,看起来万无一失。
掩埋好土坑,关璐丈量着和最近标志物的距离,叼着钢笔帽就地画了一张藏宝图,两人这才下山,骑着摩托车前往长途汽车站,买了两张前往江北市的汽车票,开始候车。
汽车比火车方便,江北市是交通枢纽,南下广州的列车比近江要多得多,从那儿出发比较便利。
刘彦直和关璐抵达江北市,并且顺利在招待所入住后的第二天,近江海关缉私大队办公室收到一个邮政包裹,是本市寄来的,没写发信人的姓名地址,收信人是康飞。
康飞已经换上了海关制服,他坐在办公桌前,开启了包裹,扯开外面的一层麻袋,里面是包装严密的木盒,厚实的松木板用钉子钉的结结实实,找来工具慢慢撬开,里面垫满了棉絮和旧报纸,一具青铜鼎静静躺在盒子里。
是失踪的商代青铜鼎,无价国宝,竟然回来了。
康飞立刻拿了青铜鼎向王处长报告,王处长也很兴奋,拿起电话向海关领导汇报一番,神情越来越喜悦,挂了电话走过来,两只手都搭在了康飞的肩膀上。
“小康同志,你为国家立功了。”王处长的手很有力,让康飞有些站不住了,“缉私队缺一个队长,你肩上的担子也该压一压了。”
从处长办公室出来后,康飞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在压力增大的同时,他也感到责任深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经意发现麻袋里夹着一张纸条,拿起来看看,不禁哑然失笑。
纸条是风衣客写的,请他通知那个不知姓名的愣头青民警同志,摩托车停在长途汽车站附近。
康飞拿起电话,打给马国庆所在的派出所,让他去领摩托车。
马国庆不在派出所,他被停职了,擅自行动破坏了刑警大队的计划搞砸了案子不说,还把所里的摩托车弄丢了,简直是奇耻大辱,所长说了,要把他调到工厂去当保卫干事,就他这德行,根本不配当警察。
二路公共汽车上,马国庆心如死灰,他没穿警服,因为国徽和领章会让他感到惭愧,83式警服已经陆续换装,白色蓝色的制服被替换下来,新警服是一身英武的橄榄绿,红领章,带肩章,大檐帽两头翘,新设计的帽徽美观而威武,象征着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盾牌,可惜自己没资格换装新警服了。
今后的路已经确定,随便去一家工厂保卫科上班,别着电棍值夜班,抓偷钢筋的青工,下班后和同事喝酒吹牛,混吃等死。
“往后走,往后走,后面有空。”年轻的女售票员大声吆喝着,公共汽车里人满为患,忽然有人大吼:“你干什么!”
有人偷钱被发现,扒手仗着人多势众,居然殴打失主,女售票员大声喝止,还被他们威胁。
“小丫头,小心我花了你的脸。”扒手掏出弹簧刀来,一按机关,锋利的刀刃跳了出来,乘客们纷纷退让,面露恐惧之色。
马国庆勃然大怒,光天化日之下,小偷都敢威胁人民群众了,自己虽然前途未卜,但是没办理调离手续之前,还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住手,我是公安局的!”马国庆挺身而出,对扒手们怒目而视。
扒手们才不怕他,他没穿警服,没拿枪,而且是张年轻稚嫩的面孔。
一场搏斗开始了,马国庆奋不顾身扑了过去,以一对三,毫无惧色,女售票员吆喝起来:“还不帮忙,那么多大老爷们怕三个毛贼,你们还是男人么!”说着扑过去用票夹子猛砸扒手。
在他们的感召下,乘客中的男人们终于出手了,人多力量大,窃贼们本来就是色厉内荏,见犯了众怒立刻束手就擒,就这样还是被收不住手的群众们打了个屁滚尿流。
三个鼻青脸肿的蟊贼都被绑了起来,售票员拉住马国庆:“同志,你没事吧?”
“我没事。”马国庆这才发觉肋下有些疼,低头看去,一片殷红的血迹,他被匕首刺中了。
“你受伤了,张师傅,快往医院开。”售票员冲前面大喊。
马国庆软绵绵的倒下,就觉得全身力气被一丝丝的抽走,满眼都是热心群众的面孔,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售票员抱着马国庆,挥手呵斥:“都闪开点,把窗户开大,他需要新鲜空气。”
公共汽车颠簸着,飞驰着,马国庆慢慢闭上了眼睛,最后的想法是,这回我可以当英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