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装比的赵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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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半山有意无意展露出来的这一手，乃是轻身之术中极为上乘的“凭风虚渡”，号称是“最为接近破空级通行技能‘舞空术’的轻身功夫”。能够掌握这门轻身功夫的人，无意不是先天巅峰高手，只差一步即可踏入破空境界。

    看着刘煜，赵半山清朗的道：“刘老弟，我已多年未曾与人动手，对这种粗鲁的动作不太习惯，故此，便烦你先攻如何？”

    挑了挑眉头，刘煜道：“赵先生，你自视过高了！”

    微微一笑，赵半山毫不在意的道：“我以大欺小已是不该，又岂能先行出手？刘老弟，请吧……”

    刘煜不禁有些踌躇了。这不是因为他自觉不是赵半山的对手，而是忧心于赵半山被击败后的心态。要知道，从赵半山现身以来的种种表现，刘煜基本上可以判定，这人是一个外表谦和但内心高傲的人。

    这种人虽然看来宽和大度，但其实极度执拗，不客气的说，赵半山就是一个自信到自大的隐性狂人。一旦他被刘煜击败，有很大可能会无法接受现实，从而心神颓败，今后要么就行事疯狂，要么就萎靡不振。

    刘煜看得出来，赵蕊空和赵半山之间的感情很是深厚，而他在“历史”上又和赵蕊空颇多纠缠，甚至可以说是欠了赵蕊空几分情债，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刘煜是不想伤害赵蕊空的！可眼下的情况是，一旦赵半山落败。即有可能心性大变，从而让赵蕊空伤心落泪，这不免让刘煜有些迟疑！

    赵半山似乎是误会了刘煜的犹豫，他温雅的一笑，道：“不要害怕，刘老弟，我不会让你感到太多痛苦的！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千手如来’的绰号，就是指的我心性慈悲，又出手快捷……”

    舐舐嘴唇。刘煜有些好笑的说出实情：“你真是误会了，我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你难以接受失败的结果……”

    赵半山洒脱的一笑，看起来心胸开阔的道：“怕人家批评你欺负一个老头子么？呵呵，没关系的，我也知道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修行界能够有卓的后起之秀，对于我们这些老家伙来说。也是乐于见到的……”

    看着言不由衷的赵半山，刘煜摇摇头。正色道：“赵先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看了刘煜一眼，赵半山呵呵笑道：“刘老弟，看来你的信心不是一般的足啊！说真的，你还不一定能赢得了我……好了，刘老弟，就算你不忍‘欺负’我这个老头子，这个老头子却也照样放不过你呢！”

    看了看一旁捂着嘴窃笑不已的赵蕊空，刘煜抛开所有的顾虑。道：“赵先生既然坚持，我也只好勉力应命了。”

    点点头，赵半山摆出一副嘉许的模样，笑道：“很好，你可以动手了。”

    刘煜忙道：“不，还是赵先生先行施教吧。”

    赵半山道：“照我的话做，刘老弟。”

    耸耸肩。刘煜道：“那么，我便得罪了……”血夜刀的锋刃闪闪生寒，带着几分保留的势子斜削过去，虽说刘煜留住了循环之劲。但其仍旧极惊人！

    赵半山的身形只那么一晃，倏然失踪，完全不分先后，一股锐气直指刘煜后脑！

    一个大旋身，刘煜血夜刀暴翻，绕旋横斩，却又失敌影，同时，另一股锐力已射向他的背脊。

    贴地低掠，刘煜血夜刀倾弹，千星万点蓬散飞卷，往四面八方纵横流曳，但是，那股强矢也似的锐劲却如影随形，并穿透星芒，猝袭而至。血夜刀怪异的横扬于背，“当”声震响，那股震荡之力，让龙象般若功业已大成的刘煜也不禁微微皱眉。

    十二个空心觔斗的串翻中，迄今未见身影的赵半山似是安了心不给刘煜喘息的机会，十股强锐的力道，又破空而来。

    刘煜不往下落，长身猛起，那十股锐劲彷若有灵性般随势反扬，刘煜猛沉气，急落有如陨石，然而，十股锐力却在无形无影中不可思议的折转，激射合撞过来！

    血夜刀旋转飞扬，刘煜的周身并溅着眩目的冷电血芒，他整个形体好象包里在一方红水晶之中，一方流闪着致命锋刃的寒光的红水晶中！

    于是，锐力冲激着护身的刃电，刘煜顿时有如高山滚鼓，蹦跳翻滚，蓦地，他一个斜旋急掠，又半空倒挫落地暴转。

    十步之外，赵半山闲散的负手卓立，面带微笑，状如一位正在吟哦低徊的诗人，潇洒极了，也安适极了。

    刘煜有些愕然。从元蒙遗族的地宫秘库归来后，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破空境界以下无敌了，可是现在跟赵半山这么一过招，他才惊讶而又警醒的现，原来自己真的小瞧了天下人。

    固然，以刘煜本身的实力，还有种种绝对让旁人匪夷所思的底牌，赵半山即便即刻踏入到破空境界，也绝对不可能给他带去致命的威胁。但是，以赵半山现在表现出来的这种诡异的身法和高绝的指力，刘煜在追摄不到他身体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给予赵半山任何打击的！

    自从正式踏入到修行界以来，刘煜从未遭遇过轻身功夫似此等不能置信的高强对手，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竟是真实的事……

    看着眉头紧蹙的刘煜，赵半山仪态悠闲，一脸平静的道：“你有什么感觉？刘老弟。”

    感觉？！我感觉你在装比！

    刘煜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我不得不说，你在轻身功夫上的修为，已经大大的出我的预料……”

    赵半山微笑道：“就只有轻身功夫吗？”

    眯了眯眼睛，刘煜低沉的道：“除了轻身功夫。我还感觉不到其它能让我震惊的东西，赵先生。”

    清雅的笑了笑，赵半山道：“回答我，刘老弟，你以往甚少遇到对手吧？”

    点点头，刘煜道：“不错。”

    赵半山了解的道：“所以，我也很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一个长胜的强者，比一个常败的弱者，更难以接受逆境的刺激，但是。却应该学习接受，因为人不是神，无法永远保持高高在上的优越，对么？”

    看着这个自动进入了“说教模式”的赵半山，刘煜颇是无奈的道：“赵先生，你有误会了，我真不是接受不了失败，我之所以不好受，主要在于我竟低估了你这么多！这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赵半山一脸正气。用阐述事实的语调道：“刘老弟，说真的。你输给我，并不算丢人！”

    叹了一口气，刘煜道：“赵先生，既然你都对我说了那么多‘真的’，那么我也对你说一些‘真的’吧……说真的，你真认为你已经胜过我了吗？不过，我还真得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今天的表现，恐怕我还会自大的认定，我已经打遍破空境界之下无敌手了呢！”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赵半山先是一脸同情的看了刘煜一眼，才又点点头道：“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的！”顿了顿，他又道：“方才的一场比试，你的确没有输，只是你已处在劣势了。”

    刘煜嗯了一声，道：“这才是公允的评论。赵先生。”

    摇了摇头，赵半山看着刘煜，一脸嗟叹的接着道：“我知道，也感觉得出。刘老弟，你尚未曾挥出你最大的潜力，让我们再开始，这一次，你要多留心了。”

    刘煜被赵半山莫名的神色看的浑身不舒服，当即应声道：“你放心，我会的。”

    赵半山轻柔的道：“同时，我要告诉你，胜败之分，将不是点到为止。”

    怔了怔，刘煜道：“你的意思是？”

    赵半山一脸的悲天悯人，轻轻地道：“虽然我很欣赏你，但我依旧会使你流血……流多少血，从什么部位流血我才满意，那是我的事，相反的，对我而言，你也可以如此做，假若你做得到的话！”

    哑然失笑，刘煜对这个喜欢装比的汉子已经无语了，只得道：“那就这样吧！”

    赵半山双手一摊：“还是你先请。”

    刘煜也不多话，血夜刀猝然挑起一溜冷芒洒向赵半山，赵半山身形才动，血夜刀倏幻暴映，又是九十六道血光紧随着赵半山的形体旋斩！

    就在闪眩的血光流灿里，赵半山忽然在侧斜之下消失于刘煜的视线死角之中，同样的，十股强有力的锐劲破空袭至！

    刘煜的身体快不可言的跃腾半空，血夜刀抖出血弧千百，如线如缕，狂卷向敌。只看见赵半山的衣袍一扬，倏闪又失，而突现的十股锐劲，由十个不同的角度强射急喷！

    血夜刀挥展如扇，扇光血芒之中流波如电，交相闪织，十次撞击，让血夜刀清鸣了十次。如果不是刘煜如今的肉~体防御力大大增强，恐怕单就这十次堪称恐怖的震荡之力，就足以让他持刀的手腕受创。

    在封挡完十道指力后，一抹暗影兜顶向刘煜挥落！弧光反迎向上，那抹暗影竟只是一只手掌的幻像，刘煜骤觉不妙，刀身卷回，却已稍迟一步，左胯如被锥头刺撞，虽然那指力穿不透他的肉~体，但那股绝强的力道却也迫得他连连倒退。

    得理不饶人，赵半山一指建功后，又是十股强劲尖锐的劲气紧跟着迫袭而来。

    刘煜忍住左胯的疼痛感，血夜刀反手旋斩一百九十九次于一剎那，空气被穿割的刺耳响声里，他又被两股锐劲击中肩胁，再次踉跄后退，但是，敌人却也显然受到血夜刀的压力，猝闪又转，只是一转，又消失了踪影！

    可怕的指力，可怕的轻功！

    有着圣库宝藏、元蒙秘藏这样的底蕴，刘煜在武学方面的见识可不弱于任何修行者，对于赵半山展露出来的绝技，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谱。

    就指力而言。能够让练成了《十三种不越外围之金法》这门强护体神功的刘煜感觉到疼痛的，遍数修行界，也不过寥寥十几门而已。而其中能够“连”的，仅有三门而已！“六脉神剑”是大理段氏的不传之秘，“五轮指”是慈航静斋的镇山绝技，赵半山自然不可能习得，那么他所施展出来的，必然就是传说中一代奇人韩尚志遗留于世的“洞金指”了！

    传说中，这洞金指可以击穿十米之外的重型坦克装甲，威力堪比最强劲的狙击步枪。这也是刘煜修炼了《十三种不越外围之金法》。否则的话，可就不仅仅只是疼痛这么简单的了！毕竟这“洞金指”不是实物暗器，刘煜的护身罡气可无法对其产生作用！

    至于说最让刘煜头疼的赵半山的轻身功夫……能够让拥有强感知力的刘煜也把握不到敌人的方位的轻功，恐怕除了邪王石之轩的“幻魔身法”之外，再无其它！对于这门“幻魔身法”，刘煜从蒙氏双魔口中也有所了解。虽然蒙氏双魔也不知其奥妙所在，但魔门武功总有其共同性，蒙氏双魔多多少少能够一窥究竟！

    那是一种诡异又神乎其技的身眼步法，其主要的窍门在于将身形偏斜侧转。先把本身形体的正面减到最少，然后以抢奔敌人视线的死角为主。施展起来便千变万化，有如神龙乍现，见不见尾了！

    刘煜记得，蒙氏双魔说这“幻魔身法”最大的特点是可以用一口气瞬移七次，这七次连贯无间，快若闪电，诡似鬼魅，七次瞬移之后，其间便有剎那的顿挫以为换气易劲之须。也就是说，破这“幻魔身法”，如果没有其它特异的绝技奇功，那瞬息的顿挫，就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说着简单，亲身尝试就难了。赵半山身形奔旋瞬移之际，快不可当，且声势凌厉无匹，刘煜要想连续七次躲开对方的袭击。实非易事，何况，人家那顿挫之隙能否适时查觉而不错过，也是一大问题！

    脑子里灵光闪映，刘煜的动作却半点不敢迟缓，他往后急退，身形回旋，血夜刀随着这连串的弧线有如一团光轮般四射纷飞，于是，那一股股的强锐劲力便也上上下下，流穿激透——只是仍难断定赵半山的正确位置。

    刘煜的刀势绵密隼利到无以复加，然而，对于那种强力锐气的四面穿透，亦未能做到绝对有效的阻遏，有的劲道能被挡住，有的便无法拦截，因此这一遭抗拒下来，刘煜身上又挨了两记“洞金指”！

    虽然在《十三种不越外围之金法》的保护下，刘煜只是有些痛感而已，肉~体上并没有收到任何伤害，但是，《十三种不越外围之金法》并不能顺带防护住刘煜的衣裤。现在这一身洞眼的非主流装，让身为“主流”的刘煜很是不喜。

    哼了一声，刘煜整个身形陀螺般狂旋，他的血夜刀也顺势血光飞织，寒刃成涡，空气的尖啸里，他听到衣袂的飘掠声总是在他四周回绕——快得令人不敢置信的回绕！

    然而，至少赵半山也不能像开始那样得心应手的攻击了！

    骤然间，刘煜血夜刀滚绕全身，一道浑圆的、一米粗的桶形血色光华便包卷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也和那晶莹灿丽的红色刀气融合为一了，猛然间，环绕着刘煜的血色光柱向内一缩，接着又如同突然爆，在尖怖的破空音响声中漫天四射！

    此刻，赵半山的“幻魔身法”已不能避隐入刘煜的死角内——因为在那漫天遍野的刀罡激射下，斗场中已没有死角！

    长笑有如龙吟，赵半山突兀的四肢拳缩，身体曲弓，居然飘飘而起，好象顿时失去了重量，和空气一样虚浮了。

    身刀合一的旋斩波动乃是由无数次连贯的锋刃与人体动作所促成，这，就免不了带有震荡的力道，而且这力道更大逾寻常。赵半山的身子这一失去重量般的飘浮起来，便每在血光的波动中随着飘移，好比用刀去斩棉絮，一沾一荡，根本用不上力！

    刘煜的这一式刀术是极度耗损体力真气的，可是，刘煜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体力和真气。在地煞绝阴坳中的一番修炼，虽然还没有让他晋级到破空境界，但也让他的真气暴增了一倍有余。虽然单论指力和轻身功夫，刘煜自认不如赵半山，但要是比较真气的深厚程度，刘煜绝对相信自己能甩开赵半山一条街去！

    不过，赵半山并没有这个认知，相反的，他却认定自己的功力远胜刘煜，正打算以自己的“幻魔身法”，优哉游哉的等待着刘煜自己力竭不支！

    结果自然是出乎赵半山的意料，当他力竭的维持不住“凭风虚渡”时，刘煜挥击的刀罡却依旧强劲。于是，赵半山不得不滚了出去！

    可惜，即便是毫无形象的“滚”出，赵半山依然没能完全的避过四射的刀罡！当他挺身站好，其前肩斜襟，交叉四道皮肉翻卷的血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衣摆涔涔滴落。

    刘煜站在十米之外淡淡的看着赵半山，他的衣服虽然破裂褴褛，但身体上却没有任何的血渍伤痕，甚至于连呼吸也依旧平稳，只是眼神微微闪烁！原因无他，就是有些不好面对赵蕊空而已，毕竟是他伤了她的义父。

    可这也没办法，像赵半山那样的人物，刘煜要是敢手下留情，那绝对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虽然刘煜心中对赵蕊空有一些“歉意”，但也绝对没有严重到需要他付出“代价”的地步。说到底，在对自身有碍的情况下，刘煜是可以选择性的忽视对赵蕊空的“歉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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