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 211 养儿防不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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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事情呢，我不应该插嘴，既然咱们说道了这里，我就两句吧。云建作为长子，确实应该负担老人的养老。但是他是我云家的上门女婿，这不是我们不养。如果你们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没有问题，爹跟妈，我跟云建把他们都接到云家大院去。”云蓉叹了一口气。云蓉的话顿时就让所有人脸色大变。
这一招，太毒了。
张家七个儿子，而且大部分还都是混得比较好的，要是真让当上门女婿的老大把老两口给接到云家大院，张家的这些兄弟，脸还能往哪里搁？
“大嫂，不愿意负担就直接说，咱们也没有谁会有什么意见，你说把爹跟妈都接到你们云家大院，你们做的了这个主？”老三媳妇顿时就反击了回去。
云家大院，那么大的宅子，连嫁出去的闺女都不收容，更加不要说是亲家了。
这云蓉平时看起来老实本分，在这些事情上还真是半点亏都不会吃呐。这样说，名声也占了，责任也就不用负担了。
“我妈做不了主，我能够做主。现在云家大院由我掌管！”拼着两张凳子，把脑袋枕在李韵大腿上在一边晒太阳地云凯被李韵给弄醒了，正准备发作，却听到三妈说这话，顿时大怒。
感情这欺负人是欺负上瘾了咋的。
“爸，妈，你们说句话，如果你们同意去云家大院儿，咱们今儿个机收拾东西。正好也可以跟我爹作伴。”云蓉有着儿子撑腰，也没有理会一帮子兄弟媳妇儿那阴沉得快要滴下水的脸。依然平静地说道。
“我跟老太婆哪里都不去。就守着这院子！”张兴德原本不打算说话，以往每年都是这个阵仗，他也知道他们不说话最好，反正到最后该解决的事情都得解决的。
但是见到老二老三媳妇把火烧到老实本分的老大头上去，顿时就在面前的八仙桌上面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把坐在他旁边打瞌睡的老太婆给吓得一哆嗦，醒了过来。
“事情说完了？说完了就收拾准备弄夜饭吧。这家里面也住不下这么多的人，都各回各家吧……”老太婆迷迷糊糊的就准备起身往屋里走。
“完啥子？还早得很呢。坐着。你们几个。不养也没有啥子关系。老七两口子要出去打工，就出去吧，我跟你妈两个人还能够动得了。以往每年你们挣，你们闹，我都不说话，我就要看看我张兴德养了一帮子什么玩意儿！”老爷子拉住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老太婆，一边掏出自己烟袋里面的叶子烟裹着。一边缓缓地说道。
这话让一帮子儿子儿媳妇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以前，咱们让小一辈的都在一边玩儿，咱们自己关着门在堂屋里头说，今天我为啥子要让你们在这坝子里头谈？我就要让你们自己的后人都看看，他们的爹妈老汉儿，爷爷婆婆都是些啥龟儿！老三媳妇说的要老大一个人养我们吧？老二老四也都这这么个心思吧？你们也好意思？”老爷子越说越是气。
“爸。你别生气，她这人说话不经大脑，没有这个心思……”老三张云国一见这么些年从来都不动怒的老爷子冒火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来，这事情就麻烦了。
“你闭嘴！有的事情。我本来不想说，想让这些事情跟着我埋到土里。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你们认为老大没有赡养过我们。他们日子好过了，你们心里不平衡了吧？你们还当他是你们大哥？素儿前些年过得那么苦，你们这些叔爷爹妈们，谁拉扯过他们一把？我跟你妈给三个孩子打发点挂挂钱，你们闹腾了多少回？”
“你们不是都认为自己有钱，要不完（川东北骂人话，不得了，反义）了，这会儿看到人家好过就不舒服了。这可是你们大哥，当年为了让你们读书，卖身到云家当上门女婿的大哥！这是当年的我们爷爷辈老辈子张万水当中人写的婚书，内容我就不念了，你们自己传着看吧。为这个事情，你们妈跟我闹腾了不少年，那些年我们也打过不少架，你们也看到的……”老头子说道这里，老泪纵横。
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已经泛黄，保存得非常好的宣纸写成的婚书，展开了递给坐在他旁边的老二。这年头，这样的纸，农村里面基本上都已经看不到了。
这事情，表面上只是让张云建去云家当上门女婿，但是实际上就是张兴德两口子卖儿子。
婚书上写明，张云建进入云家大院之后，再也跟张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后人随云姓……
如果按照解放前的来，入赘的张云建必须改姓云，从他那里就断了跟张家的联系。不过云老爷子也是比较变通的人，反正他也不可能让张云建继承家业，而且要的是孙子！
“我们张家当年穷成了啥样子？你们说说，你们哪个不晓得？嗯？整个家里面，就老大没有读过什么书，因为他是长子，长兄如父，他投胎跑的快，就该受这些苦，该为你们这些龟儿子付出。他的付出，你们哪个念了他半点好？越是发财，越是忘本。不是当年老大被我卖到云家上门的那五千块钱，你们哪个龟儿读得成书？”
老爷子这会儿可不当这些混蛋儿子是他儿子，直接乱骂。五千块钱，在七八十年代的时候绝是一笔巨款。尤其是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是赤贫如洗，拿个三五十出来都得攒好几年呢！
老爷子这确实算是卖儿子了。
而且还卖了一个天价，当然，要不是云老爷子看上了张云建，他即使想要卖儿子，也卖不出去。那年头，赤贫的家庭，要想娶媳妇，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老大为你们牺牲了如此之多，我们还有这个脸让他们养老？你们还好意思？自己看看，年年都是你们在闹腾，老五老六可有说过什么？老幺两口子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们会提出这事情，你们倒好意思，本来钱给的就少，还要减少！一分钱都不要你们出了！”老爷子这火气不小。
他确实是被老三这一帮子外人眼中混的很好的人，在外面看到那些讨口子（乞丐）都是都是一掷千金，到那些庙里烧香拜佛什么更是大手笔，对于老父亲以及兄弟，却是这样的吝啬。
这如何能够不让老爷子火大？
“老大呀，我跟你爹对不起你。要不是当年生这么多，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老太太开始是在演戏，但是这会儿却是真心实意地给张云建道歉。
“妈，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云家老爷子虽然脾气古怪一些，但是也没有让我受什么委屈。不是不不想养你们，而是这样做本来就不公平……”张云建叹了一口气，他的猜测在老爷子拿出的那一纸婚书上，就已经得到了证实。
委屈么？
尼玛，孩子不跟着当爹的姓，能够不委屈？
就如同他说的那样，云老爷子也确实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对他，远远没有对云蓉那样苛刻。
而且，两个闺女，当年不读书，也有着她们自身的原因，不能够全部怪到老爷子的身上，至少，老爷子让她们都上完了高中。以云蓉跟张云建两口子当年的没有出去打工的本事，家里也没有什么产出，根本就供养不了这些……
“你知道这事情？云老爷子告诉你的？”一边眼泪还没有干的老两口听到张云建的这话，顿时愕然了。
“他没有告诉过我，只是我自己猜测的。已经过去了快四十年，再追究，又有什么用？”张云建现在看得很是淡然，“云凯即使不跟着我姓张，但是他依然是我张云建的儿子！”
张云建越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就让老两口心中的愧疚更甚。
而一帮子闹腾着要让要让老大也负担老人的养老的几个，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张家兄弟多，很多事情男人不好说，有什么意见就让女人出面，但是做主的依然是男人们。老爷子拿出来的婚书那是真的，这玩意儿在八十年代之后，基本上就开始销声匿迹了，但是他们绝对是听说过的。
在解放前，某家要招上门女婿，就必须要有婚书，这有点像是现在的结婚证，政府都是承认的。
解放后，这些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在川东北这些保守落后的地方，这些东西依然存在，不过很少见到而已。（这个葫芦是亲眼看到的，在靠近北方的地区的大山里面，因为计划生育使得很多家庭都是只有一个闺女，在那种传统风俗习惯的冲击下，很多的家庭就是有着那种想要招上门女婿的思想，这就使得年轻一代跟老的一代冲突很是激烈）
众人都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年代还能够看到四十年前的婚书！
要知道，那年代，正是大动乱，破四旧的时代！
老头子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跟云家那个老封建签订这样的玩意儿！
当年要是被人给揭发了，还能够有他们这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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