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柔情之夜 铁血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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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八点,又到了嘉和市换班的时间,因为促销中断的夜班正常了,经营时间要延续到零点才告结束,这个时间,是王雪娜下班的时间,像往常一样上了三层,在简陋的更衣室里换下市的马甲、衬衣,穿上自己裙子,人显得有点无精打采,说不清是什么原因,虽然对这里的老板有点不齿,可来这里是自己平生第一份工作,又有点不想半途而废。

    或者,还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似乎因为缺少身边一位献殷勤的,工作显得很枯燥,工作时间又显得如此漫长,第一次有了累的感觉。

    左近,换衣的俩位小姑娘,边换边叽叽喳喳讨论着,说到了一个让王雪娜侧耳的名字:帅店长。怎么说呢,帅店长挺帅的啊,以前咱们的加班费都是拖一个月,这次好了,当天就了。另一位附合着,就是嘛,蓝店长就知道板着脸训人,帅店长可比她强多了,可人怎么走了呢?真可惜……

    后面的声音渐小,估计又在编排蓝店长的什么糗事坏话,王雪娜轻轻拉门出来了,心里泛着个词“可惜”,同样像丢了自己心爱的东西一样,有那种可惜的感觉。

    下楼,灯亮如昼,看看时间,顾客已稀,店员们和她打招呼,王雪娜勉强笑笑应着,出了门厅,不知道是心里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四顾着灯火阑珊、行人如织的街市,这一刻心里涌起的是那么一种复杂的感觉,想看到他突然从人群中出现,又觉得如果现在他突然出现,自己肯定又是一个冷眼相加不欢而散,踌躇的良久,当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车流行人没有一刻停歇,没有一分熟悉出现时,却又让她如此地失望。

    无聊的迈着步子,到了市左近的员工停车场里,一溜成排的电动车、自行车堆里,找到了自己那辆粉红色的女式车,借着昏暗的路灯余光,开着锁,嗒声一踢支架,倒出车来……跟着,猝起,王雪娜惊声尖叫“啊~~”了一声,车脱手而倒,被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出来的黑影扶住了。

    “是……你!?”王雪娜尖叫猝起猝停,看清了,是帅朗,在背后吓了自己一跳,此时正嘿嘿傻乐着,想见难见,一见着就生气,王雪娜哼了哼推着车,不理会,也不和帅朗答话,气忿忿地推车便走。

    “嗨、嗨……别走啊,我等了好大一会儿,怎么见面就走。”帅朗背后跟着纠缠上来了,王雪娜没好气地说着:“我就不想见你,你来干什么?”

    “不说来等你来了么。我不放心。”帅朗扯着。

    “好啊,等到了,你可以走了。”王雪娜推着车,头也不回,不过听得帅朗这么说,多多少少还是心里有那么点温馨的感觉,毕竟被人牵挂着、关心着,总比没有强吧。

    “还有件事,我得办了才能走。”帅朗快走两步,追了上来。

    到路牙边了,王雪娜停了停,回头看着帅朗,这会不管从那个角度看,帅朗都有点鬼鬼祟祟的感觉,王雪娜嘴角翘翘,不屑地哼着:“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嗯?”帅朗眼一凸,重重嗯了声,一看王雪娜这么高傲的表白,立时话锋转了,指着王雪娜道:“你想那儿去了?要什么机会?”

    “哼,又想作怪,懒得理你。”王雪娜没有揣到帅朗的心思,推着车下了路牙,帅朗在后面扶着车座,一下路牙,就听帅朗摆活着:“我昨天想了一天,有些话得说清楚,特别是对你的欺骗行径我得给予严厉谴责,不能光你谴责我吧?”

    “我…骗…人?”王雪娜一愣,进话里了,回头气愤地质问道:“骗谁了?”

    “骗我了。也骗你自己了。”

    “胡说。”

    “什么叫胡说,你明明是个根本不愁上班的主,却扮个找不着工作的学生妹样;明明你脖子里的手机是价值几千的Iphone,你骗我说是山寨高仿的;明明你知道我骂的是关妍慧她爸,你也不吭声,等着看我笑话;明明你知道我肚子里没货,还天天逗着我谈诗词歌赋,看着我出丑。”帅朗摆着一通似是而非的理由,一副受骗着的委曲样子。一听又是没正形的烂事,王雪娜笑了笑,推着车吱吱哑哑走着,忍俊不禁地笑着。

    “还有啊……”帅朗抬步跟着:“你骗我也就算了,我不计较,你不能骗自己吧?”

    “我骗自己?什么时候骗自己了?”王雪娜奇也怪哉地接上来了。

    “刚才呀,看你在门厅站了好大一会儿,等我是吧?你心明明喜欢我,干嘛要扮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帅朗大惊小怪地说着。

    嗒,车一停,王雪娜侧头瞪着帅朗,这话说得是坦坦荡荡、理所当然,激得王雪娜看了半晌才评价着:“你脸皮可真厚啊。找了这么一堆理由来搭讪?说完了,就这些。”

    “还有……这大晚上黑咕隆咚我不放心,送你回家呗……”帅朗对着亮如白昼、行人来往的街道文不对题的说着,一点也不觉得脸红。

    王雪娜看着帅朗这么正经,忍不住吃吃偷笑了,笑了笑板着脸:“不过我可不陪你压马路,我得早点回家,要不太晚了我爸妈着急……你爱送就送呗,我可不坐你借的车。”

    说着,推着车,一蹬,一跨,故意给帅朗难堪似的,这翩翩花裙一动,像蝶儿飞走般,眨眼就上了路。

    走……慢慢走……听着自行车微微的声音,迎着凉凉的夜风习习,走了十几米,没有见到帅朗那辆别克上来,也没有听到喊叫,这倒让王雪娜有点后悔不该这么矜持,不过又觉得就这么吓走了,还真没有什么可惜的……又前行了十几米,还是没见到车,忍不住回头瞧瞧……一瞧,扑哧声一笑,车打了个趔趄。

    后面,如影随行地跟着帅朗,正迈着大步慢跑着,王雪娜故意捉弄一般,加快了车……我蹬我蹬我蹬蹬蹬,快行了足有一公里,这才回头看……果如心中所想,后面已经开始微微喘气的帅朗还是一副重任在肩,不离不弃地跟上来了。

    “咦?帅朗,车呢。”王雪娜放慢了度,取笑着。

    “还…了。”帅朗喘着气,回了句,跟上来了。

    “那你太寒酸了点吧?现在人家学校里追美女的都开辆本田,你就凭两条腿追呀?”王雪娜还在取笑。

    “啊,我两条腿比四个轮子心诚,不就辆车嘛,那可不稀罕。”

    “呵呵,你吹吧你……”

    “真不吹,其实你对我这人有点误解啊,要真放开去捞钱,去干什么事,我早财了,就是因为我爸是警察,有些事我实在不敢放开手去干,这两年我对我自己还是挺满意的,虽然算不上好人吧,可也不是个坏人不是……呼哧……你慢点……”

    帅朗喘着气,断断续续表白了几句,却现这跑时候再表白,比单纯跑还累,不说慢还好,一说王雪娜加蹬了几下,笑着跑得更快了,帅朗不迭地追着,又过了数十米车才缓下来,等呼哧呼哧喘着气追上来,王雪娜促狭般咯咯笑着,笑着问着帅朗:“帅好人,就你这还不敢放开去干?哎我说你咋学得这么精呢,是不是以前经常骗人?”

    “不不不,绝对不是……”

    “狡辨。你肯定有丰富经验。”

    “真不是……”帅朗喘着气,接不上来了,王雪娜放慢了点,后面奔着的帅朗解释着:“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你编……你再编。”

    “你看你不相信………知道我爸是干什么的,乘警大队长,铁路公安系统的反骗专家,你知道我从小看什么课外书么?《古今骗术大观》、《骗枭》,还有我最喜欢的《骗心术》;知道我从小呆最多的环境是什么地方么?乘警室,我爸一上班没人看我,就把我锁那小玻璃屋里,隔壁就关着火车上抓的骗子,我爸抓回来的……”

    “啊?那你没学学你爸当警察,反而学着被抓的那些当了骗子呀?”

    “哦哟……我怎么越解释越乱呢,我怎么会是骗子呢?”

    “哼,看你就像……”

    王雪娜对于帅朗的解释很不认同了,哼了哼,又加了。

    这趟子让帅朗够受了,匀跑还凑合,这快一回慢一回就有点受不了,从嘉和出来,都跑了两三公里了,这里距离中大本部不远,一半路程跑下来,额头脸颊下雨似的汗刷刷流着汇成溪流了,顾不上累了,哼哧喘着气抹一把汗,解俩扣子,又飞奔着上来了。

    夜风,扬着额际的乱,掀着飘洒的裙裾,灯光中的俏影,就像有某种魔力般吸引着帅朗的脚步。骑车的王雪娜快一会慢一会,不时地回头看着,又走了很远,当再一次看到帅朗喘着粗气,又追上来的时,心里有点不忍地放慢了度,直到近前,呼哧呼哧跑着帅朗像个热源,隔着几步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于是,王雪娜又慢了些。

    “帅朗,跑不动就回去吧。我可没逼你跑啊……再说你这么卖力的表演,又没人欣赏,说不定会招致更大的反感。”王雪娜轻声说道,侧头报之以一个不忍的眼神,此时已经看得了中州大学的楼层,这么远的距离愣是吭哧吭哧追过来,隐隐地真让她有点欣赏了。

    “没事,跑得动……”帅朗喘着气说着:“我知道我有些行为让你反感了,可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其实我就是想来告诉你,自从遇到你,我才现我以前的生活多么糟糕,我一直不停地换工作,以前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我知道了,是我期待着改变,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真的,我肯定会改变的……”

    “可我还小……我爸准备保送我读研,我们的生活也许没有多少机会交集了。”王雪娜委婉地说道。

    “没事,我也不大……没准等你读研出来,我家底都挣下了……”帅朗大言不惭道。

    “…………”王雪娜大张着嘴,没说出话来。

    “哧…哧…哎,怎么不说话了……快到了……”帅朗喘着气。

    嘎声车刹轻响,在中大的南大门口停下了,帅朗没防着,已经跑出去了几步,等不见身边人影了,这才回头,只见得王雪娜扶着车,停到了原地,帅朗赶紧地退回来了:“怎么了?”

    “帅朗……”王雪娜看着傻奔快跑一身热汗的帅朗,有点不忍地劝着:“以后别这样了,你这样会让我心里感到不安的……”

    “没事……我顶得住。”帅朗逞着英雄,不在乎了。

    “呵呵……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王雪娜嗔怪道,看着一身汗漓漓的帅朗倒也不好苛责了,抿着嘴想了想才说道:“真的,你不需要这样,虽然昨天的事让我很生气,可后来细细想想,现在身边倒不缺这些事,我觉得我爸说得对,有些事有所必为,有些事也必须有所不为,要是没有底线,那咱们身边这个环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对对……王老师说的好,就是这个意思,干什么事都有底线……”帅朗听王雪娜的语气松了,好歹松了一口气。

    “你别拍马屁,你骂我爸的事,我还没和我爸说呢……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去吧。”王雪娜道,一说这个帅朗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不敢答,一笑王雪娜也无奈地笑了笑,跨上了自行车,帅朗一省得这半拉子没结果呢,赶紧地喊着:“哎,我明天还来送你成不?”

    “明天我不上班。”

    “那后天呗。”

    “后天我让我爸开车送我……让你追着汽车跑,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在翩翩扬扬的花裙中荡起来,娇小玲珑的身影越行越远,拐弯的时候停了下来,远远地朝帅朗招了招手,旋即消失了。

    幸福,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觉涌上来了,喘气渐微的帅朗乐呵了,一屁股坐到校门口,幸福地喘着气,阴霾终究还是被汗水冲刷尽去了,小姑娘毕竟还是心软,看不得别人受罪,帅朗暗暗为自己这趟值得了。其实看到王雪娜出门那回顾的样子,帅朗就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还是有那么点位置的,这一路试下去,倒也值得,最起码赢得了护花回家的资格了。

    啊……声喘了口气,坐着做了个扩胸的动作,校门内外,进进出出,成双成对,都无暇注意左近这水泥地面上坐着的人,那个勾肩搭背、附耳窃语,恨不得俩人生在一起长在一块的亲蜜样子,让帅朗有点羡慕妒嫉,有点眼馋不已,刚幸福了会儿,又有点憧憬了,咱啥时候才能到了这水平啊,要是俩人唧唧哦哦耳鬓厮磨,在校园里花丛树荫下先风流后下流,那才叫一个惬意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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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逗得自个屁颠傻乐,憧憬着,小学妹在清纯之后更有一份善良,那份善良让帅朗觉得有点自惭形秽。不过转眼又安慰着自己,一切都会变的,等自己找一分安稳、像样的工作,到时候就堂堂正正来和小学妹花前月下……

    汗去了,稍觉凉意,支着胳膊一支要起身,却是霎时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个人,品字形,包围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帅朗笑僵在脸上了,缓缓地、慢慢地,支起身来,三个和自己年纪差不离的小伙,嘴撇着、眼里几分睥睨,居中一位叉手在胸前,笑着看着帅朗。

    “各位……这是?”

    帅朗像吓着了,心里瞬间涌起多个想法,这中大周边小地痞流氓不小,闲暇了便专逮落单的男女,遇钱抢钱、遇色劫色,难不成自己成目标了。

    “少废话……身上值钱东西拿出来。”左边一位跨前一步,手一指,呲牙做恶相,不用作,灯下染着半黄毛的样子足够恶了,跟着一从口袋里一掏,跳刀腾腾腾在手里打转着,当啷啷做响,很有威慑力。

    三个人的包围,慢慢合拢了,帅朗没敢动,这会儿不能跑,一跑,不是被绊就是被揪要不被围,接下来就拳打脚踢然后抢走钱包手机,帅朗愣着眼,看看这三位,像吓呆了。右边的隔着两三步,嘴一撇飞脚一踢,帅朗一侧脚躲过了,那人跟着就骂着:“快点,让哥几个动手就没那么客气了啊。”

    “哦……是是是……”帅朗不迭地点着头,一激灵,双手提着裤子,就往下解。

    这动作看得三人一停,中间那位稍胖的出声制止着:“哎哎,这他妈抢劫,不是强.奸。你忙着解裤子干什么。学生妞这么多呢,弄也轮不着你呀?”

    “啊……大哥,钱在内裤里。”

    帅朗一抬头,叮当声音停了,那躬身愣眼诚实告知的懵样,让这三位哈哈一笑,一位指着帅朗道着这傻B、一位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中间的那位笑着的那位双肩耸着,三个人一见对方这么老实,笑着霎时都放松警惕了。

    恰在此时,黑影从帅朗腰里骤起,左边威胁最大的玩跳刀那位猝不及防,一条黑钱白晃晃的头朝自己轮来,一后仰,跟着捂着鼻子“啊……”声惨叫,当啷啷跳刀掉到了地上,人向后仆倒着。就见得刚刚还呆头傻脑解裤的帅朗霎时煞神附体,一反身如影随行反守为攻,右边刚退两步的脑袋“咚”一声被砸了个正着,跟着被帅朗飞起一腿直踹到裆里,吃痛蹲下了。前面的那位胖子,双手刚撒开,黑影又至,不迭地快步后退,帅朗追着轮着就打,轮得呼呼做响……前面那位明白了,是腰带,白的是腰带前的铁扣,话说这干架是一寸长一寸强,帅朗甩着一米多长带铁扣的皮带优势尽占,前面那位退了几步还是没有躲过,被“啪”声敲在脸颊上,一声惨叫一个侧倒,骨碌碌滚地上去了。

    猝起难,干脆利索,三个人电光火石间倒了一对半。

    “呸……抢我!?干这个老子比你们专业……”

    帅朗不解气地朝侧倒的胖子身上狠狠跺了几脚,那货被跺得嗷嗷惨嚎了几声,紧接着一转身一勒皮带,不敢恋战,飞步而跑,专向灯影黑暗和墙角里钻,一眨间等受伤轻的那位站起来,早蹿得不见人影了………

    “快走快走……别让人抓着说不清了……”受伤轻的那位扶着玩跳刀这位起来,砸着鼻梁骨了,捂着手血流了一片,三个人相互携着,顾不上旁边远远驻足围观的学生,快步跑着,校门不远一辆桑塔那嘎然刹在原地,三人次弟上了车,呼啸而去。

    “哦哟,这小子手真黑啊,腰里还揣着家伙……”捂着鼻子那位说话变音了,根本没明白过来怎么就中招了。

    “是皮带……我操,这多少年了就没吃过这么大亏。”捂着脑袋那位,手一离,手心全是殷出的血。

    捂着脸颊那位被干得也不轻,脸肿得比屁股大,哼哼叽叽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捂脑袋的撕着卫生纸又摁着受伤部位,骂着驾驶座上的那位:“黄晓,**真孙子啊,这么狠个茬你也不提醒提醒。”

    驾驶员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受伤的三人,嘿嘿哈哈笑着根本不内疚地道着:“关我屁事,师爸安排让试试人家,咋个不能试,非去劫人家试试,恁(你)仨鳖样,仨弄不过人一个,可好意思说。”

    几人互相埋怨着,车驶着转过了一个街区,就近找着药店诊所,一停下黄晓忙活了,扶这个搀那个进包扎去了,车里不觉得,包扎时看这仨都是一头一脸血,最狠的那鼻梁骨都断了,诊所都处理不了,哼哼哟哟吃疼的三人倒把黄晓看愣了,实在有点理解不了,这三个好歹跟冯山雄也是混过几年的,怎么着三对一都被干得惨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