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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可能会推迟,大概晚上八九点吧————————————————
义阳兵,在荆襄绝对算得上是一支精兵。
如果追究其源头,差不多能追溯到黄巾起义时期。面对黄巾乱贼,面对形同于强盗的官军,义阳人自发组建出一支义勇,和黄巾,和官军多次血战,从此勇武之名,便在荆襄传开。
据说,魏延的父亲,就死于黄巾之乱。
刘表入主荆襄,也不是一帆风顺。特别是刚到荆州的时候,刘表几乎是单人独骑,身边无一兵一卒。而当时,荆州匪患猖獗,士族林立,豪强割据各地,犹如一盘散沙般混乱不堪。
刘表的到来,必然会引发许多豪强、士族的不满。
加之肆虐于各地的盗匪,迫使刘表需尽快组建起一支自己的人马。于是在一番私下里的交易之后,刘表获得了江夏黄氏、襄阳蔡讽以及襄阳蒯氏三大家族的支持。而后,他以州牧之名,汉室宗亲之尊,在荆襄招兵买马。义阳武卒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组建,成为一支精兵。
最初,义阳武卒有一曲之众,共五百六十余人。
魏延当时才十五岁,不过是个小卒而已。随后义阳武卒跟随刘表,转战荆襄各地。先后平定了南阳、南郡以及长沙等地的匪患,镇压了南阳羊,长沙陈等几大荆州士族,可谓战功显赫。但由于义阳武卒是一群泥腿子出身,而刘表治荆襄,更多是依靠几大世族的支持,以至于义阳武卒南征北战,建立无数军功,却没有获得太多好处。只是那些领兵的将领,一个个获得升迁。魏延呢,也从一个小卒,逐渐爬升,甚至曾有一段时间,做到了屯将位子。
“那为何又变成了都伯?”
王买很好奇的询问。
邓稷有些醉意,靠着简陋的榻上,轻轻叹了口气。
“文长的臭脾气,你们也都看到了。
你们说,似他这样的人,如何能讨得上官的欢心?所以呢,义阳武卒是有功得不到,临战一定冲在最前面……好像是一年前,义阳武卒当时的曲长是文长的叔父,奉命随刘荆州甥儿张允在武陵山平剿五溪蛮之乱,不想遭遇五溪蛮伏击,义阳武卒几乎是全军覆没,文长的叔父,当场战死,三百余众,仅剩下这四十三人。文长也因此,而受到惩罚,被贬为都伯。
从那以后,义阳武卒回归义阳驻守,就没人再去理睬……”
王买奇道:“怎么会这样?既然是遭遇伏击,那应该是主将的责任,与魏屯将又有什么关系?”
“打输了,总要有人当替罪羊。
当时张允上报的是,义阳武卒擅自出击,以至于全军遭遇埋伏。也幸亏文长的叔父战死,否则不知道会被治怎样的罪名。义阳武卒这些年东征西讨,总算也有些人脉。那些人站出来求情,文长才算保住性命。只不过想要升迁,不太可能了……而且张允也不太喜欢他们。”
王买一脸的阴郁,好半天才说:“如此主公,保来何用?”
“虎头哥,慎言!”
一直半眯着眼睛假寐,养精蓄锐的曹朋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低声喝道。
这是什么地方?
九女城大营……哪怕是在义阳武卒的营寨,也难保隔墙有耳。王买刚才的那一句话,大逆不道,是砍头的死罪。
邓稷也激灵灵打了个寒蝉,醉意一下子消失。
他不由得苦笑,好端端和王买说这些做什么?这家伙心直口快,可是个肚子里藏不住货的人。以后自己再找人倾诉,可得要看清楚对象。阿福不错,至少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曹朋起身走出小帐,见周围没人,这才回来。
“姐夫,你今天做错了一件事。”
“嗯?”
曹朋说:“有道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今天你不该求情,让马玉他们进来……姐夫,咱们现在身处险境,就应该多小心才是。马玉明明和你我有仇,你还偏偏让他进来,岂不是自找麻烦?咱们冲阵的时候,他们可以袖手旁观。那他们就应该做好被处罚的准备。
自古以来,哪有上官冲阵,部曲袖手的道理?
这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临阵脱逃。按照律令,砍了他们都不足为过,你又何必再去求情呢?”
“可是……”
邓稷轻声道:“大家毕竟都是乡亲,我实不忍心……”
“姐夫,若将来你执掌一方,心里面总是牵挂着劳什子同乡之谊,如何能做到赏罚分明,令行禁止呢?而且,你明知道这些人中,有人不怀好意,你还要一味姑息,为他们考虑……
姐夫,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农夫,在路上看到了一条冻僵快要死掉的毒蛇,于是心生怜悯,将毒蛇放在怀中。蛇儿受暖苏醒过来,非但没有感激农夫,反而狠狠的咬了农夫一口。你今天的举动,就和那农夫一样。马玉那些人就是毒蛇,你救了他,他却未必感激,甚至会随时咬你致死。
姐夫,你读的书比我多,大道理比我清楚……妇人之仁,可千万要不得,否则害人害己。”
邓稷面露尴尬之色,低着头,久久不语。
曹朋说的,他不是不懂。
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同乡之谊,乡土之情,总是有些牵挂。一下子想要抛弃,对邓稷而言,还真有些困难。但他知道,曹朋的话绝对正确,他今天似乎真有些错了!
“那怎么办?”
“趁着现在还没什么状况,找个借口,把马玉干掉。”
“啊!”
“姐夫,马玉是害群之马,你可千万别再自误。你好歹也是节从,正好可以从军纪方面着手。”
邓稷迟疑了,犹豫了!
曹朋非常无奈,看起来他这性子,一时半会儿地是改不过来。
读圣贤书,养浩然正气,求得是行得正,坐得端。这种刻意为之的行为,邓稷一时间难以接受。
如果不经受几次打击,恐怕是难以更正过来。
看起来,想要收拾马玉,还得自己想办法……
小帐里一阵沉寂。
邓稷半晌后抬起头,轻声道:“阿福,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为何被征召?”
估计这个问题憋在邓稷心里,也有不少时间了。
他能拖到这时候才问出来,也算他能忍。曹朋看了一眼王买,然后笑着说道:“无非风花雪月罢了。”
“风花雪月?”
“姐夫还记得张硕吗?”
“张硕?”
“就是涅阳张家的那个女孩子……”
曹朋把他猜测的结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邓稷。
邓稷哑然失笑。
还以为是什么状况,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没有去责怪曹朋,因为这种事情,哪能说得清楚?
“姐夫,你说黄射能有什么后着?”
邓稷想了想,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好!似黄射这种世家子弟,若是妒火中烧,保不齐会做出各种事情,不计任何后果。不过你做的很好,你随我一起来,至少为家里免去了麻烦。
我们现在是在黄射的手里,他肯定会再生事端。
我估摸着,怕就是这几日的事情。总之你我小心一点,别让他抓到错处。需知军法无情……”
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估计黄射要动手,也就是从军法入手。
可这样一来,自己要收拾马玉,怕要小心一些,一定要有周详的计划,才可以动手除掉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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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九女城大营上空,传来威武的号角声。
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一次操演。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走走队列,练习一些武艺。而且各屯分开,并不是合演。具体的操演内容,大都是有各屯屯将自行决定,没有太多的规矩。
毕竟,九女城大营是临时从各地征召来的乡勇武卒。
各自有各自的体系,一时间也不可能融合一处。义阳屯的情况更特殊,基本上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状况,也没有人刻意前来巡查督导。可以说,义阳屯只听魏延一个人的调派。
马玉鼻青脸肿的走出来,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褐衣。
这是囚徒的服装,由于昨天才过来,所以还未给这些人分发衣甲,只得身穿囚衣,列队营中。
王买,变成了骑军,成为魏延亲随。
而曹朋继续跟随邓稷,同时魏延还调过来了四名校刀手,负责保护邓稷的安全。
他被提升为屯将,那么他原有的部曲,也会获得升迁。唐吉,就是那个黑铁塔似地壮汉,是魏延最亲近的好兄弟,武艺不俗,差不多是三流武将的水准。所以顺理成章,成为都伯。
一屯两队,那就是要有两个都伯。
魏延提出由他本家族弟,出任另一个都伯的职务,对此邓稷没有任何意见。
魏平今年十八岁,从军三年,也是武陵山一战中的幸存者。他个子不高,大约175上下,白白净净的,长的很敦实。如果换一身衣服,到更像是一个书生。不过唐吉告诉曹朋,魏平是义阳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这家伙的武艺不入流,但一到战场,就会变得格外凶狠。
每次作战,他肯定会受一身的伤,偏偏每次都能活下来,也算是一个奇迹。
邓稷当然不会表示反对,而他这种态度,又使得魏延非常满意。
“大家今日以伍为组,各自操练。
没有衣甲兵器的人,暂演戏队列。待邓节从领取衣甲兵器回来之后,再行发放,编队!”
“喏!”
马玉打了个哆嗦,和棘阳囚徒站在一起。
昨天夜里,他被这些棘阳囚徒收拾了一顿,被打得好不凄惨。在棘阳人眼中,如果不是马玉几人,昨天就不用受那等屈辱。一切都要归咎在马玉的身上,大家住在一起,焉能有他的好处?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魏平面色沉冷的走过来,看着马玉问道。
那双眸子,看不出半点情绪,令人感到心里有些发寒。
马玉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轻声道:“小人,小人是昨晚不小心摔伤的。”
“摔伤的?”
魏平淡然道:“有没有大碍?”
“没大碍,没大碍的!”
在一众棘阳囚徒恶狠狠的目光中,马玉心惊肉跳的回答。
“没大碍就好,以后小心一点,过两天我们会有任务,我可不想无故增添伤员。好了,回归本队,继续操演。”
魏平说罢,拍了拍马玉的肩膀,转身走了。
马玉心里微微一颤,看着魏平的背影,不由得生出一丝古怪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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