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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卑斯山腹撒旦教总部,“寂灭的虚无”大厅。
米查时不时的看看墙壁上挂着的圆钟,几次站起来又颓然坐下。他扶立的傀儡教皇去完成什么狗屁的智慧试炼,该死的亵渎长老们居然让他赤手空拳的去抓以狡猾著称的阿尔卑斯雪狐,这不是摆明了要让那个东方人送掉性命吗?改革教务的雄心壮志,数年来问鼎本教最高权力的处心积虑,即将付诸流水,就算米查这位堕落天使长的一颗心坚如铁石,此刻也如同油煎火熬,一改平时坚定稳重的形象,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倒是米查身边的另一位堕落天使长,美丽的伽百列小姐沉得住气一些——或许只是她对教中的权力分配没有太大的热情,所以才能保持相对然的态度。可是如果细看她紧握着的双手,青筋微微隆起,想必掌心中,已是香汗淋漓。
萨麦尔则是胜券在握的模样,想想也是啊,徒手在陡峭的山地捕猎雪狐,这是堕落天使长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有人能徒手打死赞比亚的雄狮,可是绝对没有人能捉住狡猾善变的雪狐!而且,阿尔卑斯山的背阴面,被长期风化作用所侵蚀,那里的岩石都非常松动,如果不小心踩到一块儿即将从岩层上剥落的石头,嘿嘿……萨麦尔的老脸上,浮出一丝儿阴笑。
见米查神情焦虑,萨麦尔故意挑起话头:“亲爱的米查,我的堕落天使长大人,是什么让您这么着急?”
米查没说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伽百列见气氛不大对头,毕竟现在双方还没有撕破面皮,关系搞太僵也不好,她便接过话头:“米查是在为教皇大人担心呢,在阿尔卑斯山捕猎雪狐,非常危险……”
“担心什么?”阿尔萨斯挑衅的问道,“那个骗子手如果死掉了,不是正合你们的意?”
这一下捅到了米查的痛处,他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什么骗子手?你竟敢侮辱伟大的教皇陛下?!”
“没有教皇陛下,只有骗子手。”阿尔萨斯咆哮道:“他如果死了,你们的阴谋自然无法揭破。米查,你应该高兴才是!”
米查暴跳如雷,正要大声呵斥,萨麦尔轻轻摆摆手,不动声色的说:“他死了,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米查闻言,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久久一言不。
的确,正如老奸巨猾的萨麦尔说的,我死了,亵渎长老们可以继续执掌撒旦教的最高权力;同时,我的所有秘密也随之永沉海底,堕落天使们也能够逃脱拥立假教皇的弥天大罪。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我死在猎狐途中。
问题在于,命比小强硬,运赛狗屎高的本大爷,会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在荒山野岭?
敞开的大门,慌慌张张的跑进一个人。萨麦尔的亲信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禀报长老大人,那小子,那小子从山上回来了!”
大厅中的人一下子全都从椅子上站起来,阿尔萨斯喝道:“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他没捉到雪狐就跑回来了?”
“不不不”,报信者摇着双手,“不但捉到一只雪狐,还有一羽山鹰!”
“啊?!”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徒手抓住雪狐,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还要顺手捎上一只山鹰,这还是人吗?
只愣了几秒钟,米查反应快,带头向外跑去,众人纷纷醒悟过来,一窝蜂的涌出了大厅。
下行甬道中,一位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的年轻人,怀抱娇俏可爱的雪狐,肩头山鹰睥睨众生。此人浑身散着王霸之气,撒旦教众人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象,实际上我一身上下在山上被怪石挂得破破烂烂,要
是坐巴黎街头前面摆一帽子,会有不少同情心泛滥的贵妇小姐往里面扔钱;雪狐和山鹰打着绷带、上着夹板,造型有点像伊拉克战场上负伤的美国大兵,呃~特别是这只山鹰,可以友情客串《黑鹰坠落》。
身负重伤的山鹰和雪狐,配合我衣服破烂的造型,给众人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教皇陛下一定是经过一番生死搏斗,才猎获了狡猾的雪狐、凶猛的山鹰。
空手捕猎雪狐和山鹰,这是多么匪夷所思,多么神奇的事情,不,这就是神迹啊!不少教徒已经开始对着我顶礼膜拜。此时,亵渎长老一方垂头丧气,堕落天使一方则是欣喜若狂,米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亲爱的萧,你竟然真的抓住了雪狐!奇迹,你是奇迹!”
奇迹?恐怕刚才你还巴不得我死翘翘了吧?老实说,一开始接触,我对米查还有些好感,觉得他很有点领袖风范,甚至在身处撒旦教魔窟的时候,对他倚为靠山。可是他呢?利用我做傀儡教皇,一旦有危险,又做出丢卒保车的决定。我这才深刻的认识到:撒旦教,没有朋友,只有**裸的利益和你死我活的斗争,不管是笑面狐狸萨麦尔,还是外表忠厚内怀奸诈的米查,他们都是黑暗世界中顶儿尖儿的角色,绝对没一个心慈手软的,我周旋其间,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才能保得性命。
我轻轻的推开米查搭在我肩膀上的双手,“米查堕落天使长,请记住,站在您面前的这个人,是撒旦教至高无上的教皇。”
既然你在长老们决定让我去抓雪狐的时候抛弃了我,就是违反了我们双方的约定,我何必当他的傀儡教皇,为他人做嫁衣?既然我有了教皇的身份,那么保持然的态度,在堕落天使和亵渎长老之间不偏不倚,对我保住教皇的位置、保住性命更加有利。
米查对我的态度变化有点始料未及,不过他身为撒旦教堕落天使长之,也非泛泛之辈,马上就明白了我的心思,拿得起放得下,他恭恭敬敬的将双手放到胸口,弯下腰施礼:“请陛下恕罪,卑微的我因为太过担心您的安危,情急之下才冒犯了您的威严。”
我淡淡的回答:“米查,不必多礼。你的一片忠心,我完全体会得到。”
这如同变色龙的一幕被萨麦尔看在眼中,他昏黄的眼珠转了转,皱纹密布的老脸上隐约闪现出一丝儿难以捉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