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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眉头都未曾动一下,眼角和眉梢都是冷淡,“顾睿,你从哪里判断出来你女儿她还活着,她是难产儿,好端端放着也很难活,何况还要转移,那很麻烦。”
而他,没有麻烦的理由。
顾睿的手指微动,“因为你想要她死,就没必要带走。”对于存活率不会超过百分之十的婴儿来说,随便动点手脚就能要她的命。
不需要从医院带走。
亚瑟始终都是面无表情,“嗯,我带走了她,在半途中死了。”
空气中徒然覆盖上一层死寂,顾睿眼眸未动的看着亚瑟墨绿色的眼睛,轮廓的线条绷得很紧,他淡淡哑哑的出声,听不出情绪,“那么人呢?”
人死了,尸体在哪里?
顾睿的唇畔始终维持着某种弧度,似笑非笑,似冷非寒,“我女儿跟你没什么深仇大恨,里昂大公子也是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人,据你弟弟所说,在你丧失挚爱是个十足有修养的贵公子,不至于能做出把无辜的孩子的尸体随手扔到路边的事情才是。”
亚瑟的眉尖动了一下,他看着顾睿看似温雅眼睛里都是冷芒的脸,扯开唇淡淡的笑,“顾睿,你不能把我怎么样,那个孩子是死是活,我都不打算还给你。”
顾睿冷笑,果然是不喜欢说废话的男人。
他抬脚,踱着步子慢慢的走到亚瑟的面前,“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总有人能的,亚瑟,你是脑子不清楚么?”
亚瑟无谓的笑了笑,他的鼻梁很挺,极具西方的人特色,低醇的嗓音覆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大约真的是我无能,不能对女人怎么样。”
顾睿,“……”
他好笑的看着眼前满身透着冷酷气息的男人,“你生育无能所以想占着我的女儿?她全身上下跟你没有一根毛的关系,你跟柳小姐生出来的孩子长成我女儿的模样,是个人都会觉得你头顶绿油油。”
亚瑟跟柳嫣然如果有后代,怎么也都应该是凯撒那样的混血种。
他微阖着眸,“我喜欢就行了。”
顾睿看着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无法懂得某种逻辑,因为过于荒诞,荒诞到无从解释。
他往后面退了几步,俊雅的脸庞恢复了原本的温和与淡漠,“既然这样,那我们慢慢地耗着,耗到你的老子亲自过来要人。”
亚瑟眸光微动,等到他的父亲亲自来要人,也是凯撒上位的时候。
里昂家族不会允许有吸毒史的继承人。
银灰色的针尖没入青色的血管,透明的**缓慢的注射进温热的血液,亚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仿佛那不是他的手,俊美冷酷的脸不见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动。
顾睿淡笑着解释,“这种新型毒品听说感觉很不错,注射量过多的话,产生的幻觉能如你所愿,比如想看见的人,或者声音。”
药效发作得极快,一**的强烈的感官刺激涌入他的神经,淹没他的感官,光怪陆离,——
轻如猫步的脚步声传来,顾睿神色一冷,身后的保镖随即转身上楼,没几秒钟就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你们是谁?这是我哥的房子……”
顾睿的注意力被外边的声音吸引走,没有看到亚瑟大变的脸色。
那边被保镖挡住的女孩已经蹭蹭蹭的跑了下来,“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家进了小偷……”
顾安西眼角的余光瞥到那被绑着的身材高大英俊成熟的男人,叫嚷的话便就这么戛然而止,一张脸蛋变得煞白,“哥……”
顾睿以为自己的妹妹被吓到了,连忙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低低的训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叫人送你回去!”
女孩的声音微颤,“他……是谁?”
小小自小养在闺中,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更加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顾睿理所当然的认为她被吓坏了,连忙搂着她的腰要将她带出去。
顾安西看着那张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痛楚的男人的脸,煞白的脸色仿佛半天回不过神,“我朋友在附近……嫂嫂要我顺便帮她带点东西……哥哥,他怎么了?”
顾睿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大半部分落在亚瑟的身上,皱了皱眉随口回答,“一个罪犯,哥有点事要问她,乖,你拿好无忧让你带的东西开车回去,”注意到她的脸色难看的厉害,“我叫人送你。”
说完朝着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冷漠而彬彬有礼的声音响起,“二小姐,这边请。”
“顾睿,”野兽般的低吼从身后响起,亚瑟原本低醇的嗓音变得粗噶,透着一股不理智的凶残,“放开我。”
顾安西已经走上了楼梯,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顿住脚步回头,她看着青筋暴露的男人,咬唇轻声问道,“哥哥……他怎么了?”
“毒瘾发作了吧。”
顾睿拧眉看着不同寻常的亚瑟,暗忖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眼睛直直的看着迷茫而似乎很害怕的女孩,翻滚着猩红的疯狂。
那种眼神……很复杂,似乎在克制,又好像挣扎得厉害。
他的手腕试图挣开手铐的控制,一道道的血痕在偏白又透着力量感的手腕上留下。
他想摆脱手铐,几乎是不计自己手的代价。
“毒……毒瘾?”顾安西的脸庞更加的白了。
干净而整齐的指甲没入掌心,尖锐的疼痛刺着她的神经,她伸手扶着一旁的保镖,低垂着脑袋慢慢的转了身,“……走吧。”
亚瑟的视线很朦胧,影影绰绰的瞳眸倒映着女孩清净斯文的五官,忽远忽近,连声音都逼真得可怕。
原来……还能这样啊。
顾睿颔首,看着他逐渐平静下去的眼神,连着额头上跳跃的筋脉也恢复成原状了,唯独眼神溢出某种流光溢彩的癫狂,语调又是极其矛盾的冷静,“这是什么毒品,嗯?”
“上瘾了么?”
亚瑟淡笑,沙哑得厉害,“感觉是很好。”
顾睿细细的端详着他的神情,低低的笑着,“猜猜看,你刚刚盯着我妹妹看,这药让你看到你想见的女人了吗?”
男人的俊颜有几分疲惫,他薄唇噙着的弧度始终是无谓而寡淡,“很久没有尝过对我有作用的毒品了,”亚瑟笑着道,“一次怎么够我上瘾,再来。”
顾睿摇摇头,似笑非笑,“今天没兴致了,亚瑟,你可真难缠。”
别墅里没有人,顾睿只派了两个保镖驻守,他们走后就有暗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手腕因为他过度的用力被弄出极深的痕迹,结着血痂,短发下的脸滴着冷汗。
顾睿,真够狠的。
为了不在他的身上留下动过刑的痕迹,全都伤在最深的地方。
黑暗中,有细小的脚步轻轻地响起,亚瑟的耳膜本能的微动,俊美眉皱起来,低低的嗓音从喉咙深处溢出,“谁?”
灯光很小,来自小型的手电筒。
细细的女声很软,“瞳瞳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
亚瑟闭了闭眼,手不自觉的摇晃着手腕上的手铐,试图以这样的疼痛去除药物带给他的错乱的幻觉。
顾睿让他的手下在他的血管里注射了各种各样的药物,从十二岁开始他就是开始接受毒品的训练,大部分的药物都对他没什么作用。
他看不清一米之外站着的女人长得样子,但是大致可以猜到是白天误闯进来的那个女人,顾睿的妹妹。
薄唇微动,冷漠的驱逐,“给我滚。”
顾安西咬着唇,如心头落下一根钢刺,她拔高了声音,似乎很生气,“我问你瞳瞳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男人粗噶而不耐烦,“我说过已经死了。”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落在他的脸上,亚瑟皱了眉头,黑暗中她能听到女人急促的呼吸,像是气到了极点。
亚瑟不明白,顾睿为什么会让他妹妹大半夜的闯进来。
他冷冷的瞥了眼手腕上的手铐,对他的装备这么有信心么?
顾安西喘息着,努力的平复自己堵塞在胸前的怒气,还有更多更多无法形容的情绪,她好几次想将手里的手电筒砸在他的脸上。
最后,集中的光束照在他的脸上。
依旧是俊美的,英挺的,令人着迷的一张脸,只不过轮廓间的线条更加的冷硬和无情了,她咬着唇瓣,“你吸毒?”
亚瑟闭着眼睛,不想在顾睿的妹妹身上看到另一张脸,又听到女人问他,“你在给谁卖命?你害死我哥的女儿,他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告诉我,瞳瞳在哪里?”
如果他此时睁开眼睛,大概可以隐约的看清楚女孩脸上满脸的泪水。
“我哥没杀你那就说明瞳瞳还活着,告诉我她在哪里。”
顾安西扔了手电,走到开关处将地下室的灯打开,刹那间,光线在整间屋子里散开。
亚瑟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女人穿着红色的大衣,称得肌肤如雪,清秀斯文的五官拼凑出一张精致而极其耐看的五官,唯独红着的的眼圈异常愤恨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