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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娇生惯养又一次发挥效果。
醒过来时,除了略动一下就会作痛的身体,还要面对安大公子非常不悦的黑脸。
“养得那么辛苦,居然还闹贫血。”
字字都饱含恨铁不成钢的蕴意,我差点误以为自己应该感动,从**爬起来,跪下三呼皇恩浩荡,奴才让皇上失望了。
护士和医生都是老面孔。
不过也有变化。
安燃出人意料的没有消失,我以为暂失使用价值的时候,他应该不屑于留在这里。
没想到他几乎没有离开过别墅,就算偶然去一下书房,也很快回来,更多时候他喜欢拿着手提电脑窝在沙发上办公,回头就可以监视我在**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看护让我受宠若惊多时,最后又恍然大悟――这里是他的睡房。
正确的说,应该是我滚,而不是他消失。
不管什么地方,只要安燃存在,就会出现奇怪的压迫感。
他还经常浪费宝贵时间,抢护士小姐的工作。
第一次他把饭菜端到我面前时,我真的有些吃惊。
看见他拿着勺子递到我嘴边,更是吓得我心脏无力。
我瞪着他。
安燃神色平静,“你可以不吃。”
接下去的威胁,他根本没出口。
这个人,永远都懂得如何发挥语言的最大威力。
没必要说的话,他不会说。
我理所当然想起当初可怕的灌食,不过,当初依稀就是他举勺子喂我,我乖乖吃了一口后,忽然开始执行灌食。
我看着递到嘴边的勺子,低声说,“安燃,我可以自己吃。”
安燃用黑亮得诡异的眸子打量我。
半晌,忽然轻轻笑起来,“君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对不对?”
他坐下来,就在我床边。
不再居高临下,却无减他震慑人心的气势。
安燃说,“好,你自己吃。”
他把碗一起递给我。
我当然乖乖地接过来,老老实实地埋头吃。
在他犀利的目光下,吃什么都会从脊梁骨下去,我吃出一身冷汗,唯恐哪里又让他不满,勉强吃完后,还恨不得伸出舌头把碗舔得干干净净,只求他不要再鸡蛋里挑出骨头。
“好了,”他忽然把碗取走,扔在小桌上,对我叹气,“怕了你。”
怕我?
你怕了我?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可笑。
安燃问,“君悦,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真的饱了?”
态度很认真,而且颇温和。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继续老实。
对他认真的点头。
安燃问,“真的吃不下了?”
我摸摸确实被喂得已经不怎么舒服的胃,再次点头。
安燃又轻轻叹了一声。
他打量我,似乎有些犹豫。
这种目光,实在不怎么妙。
我忽然生出大祸又要临头的预兆,虽然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隐约知道他必定制定了会令我极不喜欢的措施,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实施。
我紧张地咽一口唾沫,打算自救,“安燃……”
安燃截住我,“君悦,没事的。”
淡然的口气,让我更恐惧。
我摇头,“安燃,不要。”
安燃说,“你连我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就摇头说不要。”
不管你要干什么,我一定不喜欢。
我往床头缩,安燃却已经开口,叫了一声,“阿旗。”
房门打开,阿旗领着医生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三个手下。
我问,“安燃,我又做错什么?你至少让我明白一次。”
安燃把我从**拖出来,按在他怀里,声音极温柔,“君悦,不过是营养针,我找了最有经验的人来,保证一点也不疼。”
他怎么可以这样?
一边温柔地对我说话,亲着我,一边把我的胳膊拽出来,递给那些人。
我哀求他,“安燃,我不要打营养针。你也知道,小时候我被打怕了,我怕这东西。你明明知道。”
安燃抱着我,说,“我知道。”
声音柔和,钳制的力度却很大,我的手抽不回来。
宽袖子被掠到上臂,手肘内侧凉凉的。
阿旗说,“君悦少爷,你放松一点,医生很熟手,不会痛的。”
我没空理他,对着安燃,低声哀求,“安燃,你不要这样对我……”
安燃将我抱得更紧,“君悦,我不是在虐待你。你讲一下道理。”
分明就是虐待。
就是虐待!
安燃说,“你贫血,吃得少,吸收又不好,轻得象张纸。”
我说,“这怎么能怪我?”
安燃说,“我没有怪你。”
我说,“那就不要给我打营养针。”
安燃叹气,“君悦,你什么时候才可以稍讲一下道理?你身体不好,自己难道不知道?”
“我身体不好,是我的事,与你何关?”
“君悦,”他声音蓦然沉下来,十分可怕,眼神完全阴鸷到令人恐惧的地步,再不复原来的温柔,冷笑着问,“你一定要我再狠狠教导一下你?”
我悚然。
还没回答,安燃已经对旁边不敢尚在犹豫的医生下令,“快点做事。”
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感觉酒精擦在皮肤上的冰凉,感觉针头刺入手臂的痛。
甚至针剂注入身体,那种强迫性流动,融入血液的恶心感,都很明显。
安燃对我一直在注射过程中不断企图把手抽回来非常恼怒,对我说,“要是针头断在里面,我会让你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好过。”
注射结束后,众人都默默离开。
我开始在安燃怀里大哭。
不是我愿意呆在他怀里。
他抱着我,不肯松手。
还要说风凉话。
“堂堂男子汉,打个针也哭。”
“你这个样子,也配当何家人?”
“也配得起何君悦这个名字?”
“君悦,你真是被宠坏了。宠到如今,连个小女生都不如。”
我愤恨地看着他,说,“我这样不好,丢人现眼,早死早超生。何不让我自生自灭?反正我贱。”
安燃的眼神瞬间暴戾,用力捏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
他死死盯着我。
我不由自主猜想他会动手,他的手劲很大,一记耳光就可以打掉我几颗牙,再狠一点,直接要了我的命。
也算一了百了。
安燃仿佛盯了我一个世纪,悠长呼吸,胸膛深深起伏。
结果他没动手,反而震动着胸膛笑起来。
笑个不停。
不再把我的下巴捏得生疼,松了指尖,象猎人轻轻放过陷阱里的小兽。
改用双臂抱着我。
“君悦,你不贱。”安燃笑着对我说,“我贱。”
他又重复了一次,说,“是我太贱。”
安燃很少咬牙切齿。
今天,他对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宛如字字血泪。
他对我磨牙,“我要是还剩一分血性,你早就被我撕成碎片,尸骨无存。”
他低声说,“可惜,这个安燃,竟贱到连一分血性都没了。”
他又说,“不过,你用不着得意。我虽没血性,**人的手段,还是有的。”
感觉我在他怀里一僵,又半哄半威胁地吻我。
最后警告一句,“千万不要惹我。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