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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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整整一个白天的屈辱展览,散去各自归家时,我本以为今天的不幸算是到了一个头。

结果,洗澡换衣吃饭后,安燃派人来传唤。

说是传唤,其实和押送无异。

我被带到陌生的房门前。

门打开,看见里面装饰家具,俨然是主人家的豪华睡房,顿时头皮发麻。

安燃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报,见我来了,放下报纸,对我勾勾手指。

我尚在迟疑,肩膀被人在后面驾轻就熟一推,趔趄进了狼窝。

门,在身后关上。

安燃问,“吃过了?”

我点头。

他又问,“洗澡了?”

我点头。

他扯开一个笑容,“囧囧服,躺到**。”

漫不经心的驱使,极端伤人。

我心脏隐隐跳得生疼,缓缓抬手,隔着薄薄睡衣,按在心窝上。

我说,“安燃,我今天又做错了什么?”

你要快意,我卑躬屈膝,展览人前,彻底配合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不驳。

能屈服的,我都统统屈服。

人心怎可如此不足?

安燃说,“你今天没做错什么。”

“那我就不应该受惩罚?”

安燃好笑地问,“我叫你上床,是惩罚你?”

我斗胆开口,“你扪心自问,到底是不是惩罚。”

我不知道什么地方令他觉得开心。

他笑起来,笑得痛快了,才慢慢露出正容,给我答案,“君悦,我叫你上床,只因为那是你惟一的用处。”

我本以为我的荣辱尊严,已经全部扔进垃圾桶。

听他一言,才知道残留的碎片仍在,刺得我血淋淋。

他看着我五指收紧,死死抓着睡衣面料,问,“或者你尚有其他连我都不知道的用处?”

言辞当耳光来使,打得我眼冒金星。

我说不出一个字。

对,一个字也说不出。

没什么,可以说出我心中的凄惶恐惧。

我第一次,发现过去的安燃和现在的安燃,居然还有共通点。

不记得是当年第几次惹怒安燃,他说,“君悦,你活了这些年,除了轻狂放任,享乐惹祸,还有什么?你自己说,这个样子,长大后有什么用处?”

如此罕见的严词厉色,大伤我心。

我愤愤不平,向大哥诉苦,大哥说,“安燃既然不懂进退,换个伶俐点的跟着你好了。”

这个所谓的安慰,比不安慰更糟。

当晚我借酒浇愁,喝到中途,被安燃拦着,抱我出酒吧。

我不肯上车,说,“反正我一无是处,不要你管我死活。”

他不松手,我狠狠咬他。

咬得那么狠,嘴里都有血味,他却似乎不痛,一语不发,摸我的短发。

于是我哭了,哭着哀求,“安燃,你真的觉得我没用。我知道,你是真的嫌我。安燃,你不要嫌弃我,我一定改。”

于是,安燃抱着我,说,“君悦,有我在,谁敢说你没用?”

他的胸膛真暖,我以为这事从此烟消云散。

此刻,才发现自己太天真。

看着他嘴角的冷笑,我真真切切,凄惶恐惧。

不要,求你。

你已经占住现在的安燃,怎么连过去的安燃也要夺走。

那个曾经属于我的安燃,求你留给我。

那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安燃,不会在最早最早的从前,就埋着象你这样不屑我的种子。

他说任xing的我最可爱,捣乱的我最纯粹,不爱读书的我最本真,赌气的我最天然,惹祸后的我最可怜……

他说只要他在,没人敢说我无用。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我信到十成,从不怀疑。

现在,同一张脸,却在我面前,告诉我,上床是我惟一用处。

安燃,在从前,你就这样想?

在我被你爱得幸福的每时每刻,你就这样想吗?

我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不敢问。

我不想知道答案。

他伸出一指,指着床,缓缓说,“君悦,别让我不耐烦。”

我心冷到结冰。

颤着指尖,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静静躺到**。

来吧,慢用。

你可以撕碎我,心和身,统统撕碎。

但请你不要撕碎我的安燃。

我已经一无所有,只有那么一点点仅余的热气。

就算十恶不赦的凶徒,受刑也不过一刀。

我难道,比十恶不赦还十恶不赦?

我躺在**,等待发挥惟一的用处。

这样听话,他应该满意。

可他不满意。

他看着我赤囧的身体,又是一笑,说,“这确实是你惟一用处,不过,用不用你,还要看我的心情。”

结果,安大公子没心情。

他要我起来,穿衣,离开。

我很听话,起来,穿衣,离开。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门外,两个送我过来的男人还在,原路送我回去。

晚上,我睡在病**,无法闭眼。

太不安稳。

这个男人下手不留一丝余地,我的安燃,属于我的安燃,他迟早统统夺走。

我可以舍弃所有,唯独这个,不能容忍。

绝不容忍。

我把枕头下面的项链拿出来。

白金链,镶钻椭圆挂牌,刻着君悦二字。

安燃,挂着它,你就是属于君悦的安燃。

你曾经答应过,是吗?虽然最后,它坠落在我面前。

安燃,至少你挂着它的时候,你属于我,爱过我,真正的,疼惜过我,是吗?

安燃,那些曾经,我会留住它,永远永远,不让人夺走。

我张开嘴,把它放进嘴里。

金属的味道很象血,冰冷的腥。

链子很长,挂牌上的镶嵌的颗颗碎钻,刮得喉咙很疼。

我拼命直着脖子,拼命往下吞,不管有多痛,不管这个凹凸不平的挂牌,会不会就这样把食道撕裂。

我只想留住,只想留住,疯狂地留住,不惜一切。

灯光忽然大亮,刺眼的晕眩中,几道身影矫健扑上来,扣住我的牙关。

不要!不要!

你们走开!

这是我的安燃,属于我的!

请不要这样残忍。

男人的指,压着舌根,狠狠地掏。

我挣扎。

我不甘心。

凭什么?

这是我,送给我的安燃的,你不要,你还给我的,你扔在我面前的,为什么还要抢走?

他没权利抢,但,他的指尖,却真的钩住了

入了食道一半的项链,被缓缓向上拉,挂牌移动时,是一种通彻心扉的悲伤。

残忍至此,为什么?

他夺走我的安燃,连过去那个,也要夺走。

当项链被拉出喉咙的时候,我觉得,我记忆中的安燃,也被活生生的,拉走了。

安燃,我的安燃不在了。

不在了。

我悲沧痛哭。

哭声好遥远,像过去一样遥远。

安燃,我哭得好伤心,你在遥远的过去,能听见吗?

安燃,你在哪?

你正躺在我房外的沙发上午睡吗?你正在楼下为我准备车子吗?你正在酒吧街逐门逐户地找偷溜的我吗?

还是,在专注地看你的法律书、心理医院书、史记,欣赏你爱的唐诗?

安燃,我在哭,你听见吗?

没有你在身边,我在这里,只有不停止的疼,和越来越浓的黑。

黑暗,越来越浓。

我已经,被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