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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烟一路孤零零走回四宜堂时候,不得不说是有些落魄,面对这样人,实在是除了躲,便无计可施。
求而不得,辗转反侧。求而得之,弃如敝屣。
奴才在这个时代,跟一件破旧衣衫,任意屠戮牲口无异。
云烟低着头正要上曲桥,就见小魏子拿了东西匆匆出去,看到云烟忙说:“刚小顺子来找你,说是要给四爷取他房里宫廷秘制止咳丸去侧福晋那里,结果没找到你也不知道药丸放在哪里。”
云烟忙问:“那小顺子呢?我现在去拿。”
小魏子答:“这我就不清楚,可能回去了吧,管家正让我取东西去正房。你快去取吧。”说完就端着东西急急走了。
云烟听了忙称谢,就快步跑回屋子里,把胤禛床头小柜子倒数二层里装秘制止咳丸小瓷瓶子取出来。
抬头咬唇望了望屋外,小顺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只好拿了瓶子往西北边侧福晋李氏院落里送药去,总不能让主子等着。
云烟忙快步走着,几乎有些小跑。好容易走到了李氏院子里,碰到门前秋杏,很礼貌问:“秋杏,请问小顺子在里面吗?我是来送四爷要药丸。”
秋杏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小顺子不在”
云烟低头看了看药瓶复又抬头,“四爷在?”
秋杏一双杏仁一样眼睛不由得瞪了一下:“在喝茶呢,你去送吧。”
云烟忙点头谢谢,往里面走去
。云烟是很少来后院,她平时除了四宜堂,顶多到正房多些,带着弘晖。而李氏宋氏这里,她几乎很少踏足,胤禛也很少带她来。
云烟进了外厅,看到无人。隐约听到内室有说话声,只好低着头往内室走去。
刚到接近门边,正欲禀报,却听到一声柔媚娇吟……
云烟几乎一下脸色煞白抬头——
门半掩着,门内那张银红色大帐子里隐约有两个身影交缠在一起,那个男性天青色宽阔背影
那么朦胧又那么熟悉。那个身姿窈窕女性身影娇柔勾着男子颈子,一双雪臂,衣衫凌乱。
娇吟声不断传出:“爷,让妾身伺候您吧……”那模糊是男性喘息声,那声喘息声几乎让云
烟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
女性娇喘声更大,在这青天白日里也甚为让人血脉贲张。
身临其境。
云烟紧紧握住手里小瓷瓶,单薄身子微微颤抖,她惊恐咬住嘴唇,不发出任何声响,一边轻轻后退。
“哎呦,你撞鬼了,不看路!”云烟刚推倒甬道接近前厅地方,突然身后撞到一个人!
秋杏狠狠瞪了一眼云烟,抬手揉着肩膀。云烟被她突然拔高嗓门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谁”内室传来胤禛微哑声音,隐隐郁气。
云烟心中颤抖缩起来,真闯祸了,也许连命都没有。
她惨白着一张脸,连忙伏跪在地。
“四爷恕罪,奴才罪该万死!”
一阵沉默——
内室门被拉开来,胤禛缓缓走出来,看到甬道那头跪在地上单薄小身子,她头卑微死死低着,看不清表情,双手紧紧抓着那个止咳丸小瓶子,纤细指节用力发白
。单薄肩头隐隐不住发抖。
云烟心下已经像掉进了冰窖,冷得碎裂开来,扎得血肉模糊。全身都冷得打颤,连牙关都是。眼泪从眼眶里涌动,却被她硬生生压回去。
现实永远不是童话,上天总会把最残忍一面呈现给你,让你更明白什么是生活,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胤禛步履缓缓接近,天青色衣袍下摆出现在她视线里,原本她拂纤尘不染下摆上面压了一个小褶皱。
胤禛抬头眯着眼睛看到云烟身边秋杏,秋杏吓得连忙跪下说:“四爷,奴才是无心……奴才是被她撞到。”
侧福晋李氏从内室里走出来,娇美脸上还有几分红晕,神情带了几分幽怨和气愤,好容易才……却被秋杏那声哎呦给打断了!
她看到跪在胤禛面前是自己丫头秋杏和他丫头云烟。
“你们这些奴才现在越大越没规矩了!”
云烟小小身子跪在胤禛脚下,哑着声音请罪:“福晋恕罪,请四爷福晋责罚。”
李氏目光流转娇声向身边胤禛说到:“爷,您做主吧。”
正巧小顺子寻不着云烟却碰见小魏子知道云烟过来给他送药,忙赶回李氏院子里,刚进厅就看到这场面,忙一同跪下求情。
胤禛默默站在那,一直没有说话。面上看不出表情,下颌线条绷着。
“念你们初犯,到各自院子里罚跪两个时辰。”他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吐出来。
云烟听了,默默伏下身子磕头谢了恩,起身退出去。小小背影,仍在瑟缩着微微颤抖。
秋杏见李氏在,也颇为有靠。很委屈开口求饶:“四爷福晋明察,奴才是无辜,是云烟撞到了奴才,奴才才……”
“既然不愿领两个时辰,就去领二十棍子!”胤禛打断了秋杏辩解,面色已经沉吓人。
秋杏吓得哭起来,不住求饶
。李氏也吓得噤声,瞪着她被小厮拉下去背影不说话。
云烟拖着身子走在路上,风几乎像从身子里吹过去,空得毫无遮挡。她缩着肩膀低着头,仿佛这样姿势才能抵御一点从心室溃散出来冰冷和痛楚,不至于疼得呻吟出声。
云烟进了院子,默默低头双膝跪地在偌大院中。冰冷地上,浸透着她单衣下皮肤。但是她几乎感觉不到,因为她身子更冷,牙关已经抑制不住开始打颤。
还能跪在这里,已是万幸,几乎要感谢上苍垂怜,还有,感谢四爷宽宏。
从前她21世纪给别人打工,每天都是如履薄冰,生怕饭碗不稳,让她和妈妈流离失所,没有钱吃饭买药。而现在做奴才,孑然一身。不仅是生怕饭碗不稳,更是随时可能性命不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生而不平等,多少人命如蝼蚁,苦苦挣扎。一个人最可怕事情,莫过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云烟是知道,一直都知道。
眼泪在心底和眼底间涌动无路可走,生命像被掏空。四宜堂房门匾额上,那三个字那么清隽风流,庭院里秋风吹过,树叶都开始凋零。有枯叶吹落到她小小肩头,又随风而去。
胤禛手垂在身边紧握成拳,眼底已经是压抑不住痛。他缓缓走入院子,盯着偌大院子中央蜷缩着那一团小小身影,她在秋风中抖得那么明显,却低头跪得那么直。
他知道,她看见了。
她那么卑微伏跪在他脚下,惨着声音说:“四爷恕罪,奴才罪该万死!”
他一双墨色鹰眼深深地默默看着她,咬紧牙关走到她跪着身子前。云烟视线里出现了他天青色衣袍下摆,惊痛!
“起来罢,跟我回屋。”胤禛低沉字句里都是痛。
云烟缩了缩肩膀,疼痛和恐惧尖锐划伤了心膜。眼泪在眼底凝聚,低落在地面。深深弯腰将头叩向地面。
“奴才不敢”四个字吐出来,已是惨哑。
胤禛低头看着她小小身子,抬手上去想抱起她
。云烟发现了,瞬间惊恐躲开,身子偏倒在地面上,眼泪顺着苍白面颊流下来……
天已经黑了,月亮揭开了她柔美面纱。在初秋夜晚里,皎洁美丽让人流泪。云烟仍然跪在院子里,孱弱身子好像随时会倒下,却又牢牢坚持。
胤禛站在漆黑屋内,死死盯着院里身影,满眼都是痛,赤·裸裸无处可藏。
雨点渐渐飘下,在夜晚秋风中,一场阴冷。云烟单薄衣衫渐渐被越来越大雨滴打湿,她却毫无所觉。
胤禛听到耳边沙沙声音,透着月光才发现开始下雨。胤禛冲出去,天边一个高亮闪电劈下来,照满眼惨白!
胤禛冲过去一把将跪在地上云烟抱起冲回屋里!
云烟瞬间还来不及挣扎,就像一只被吓蒙了小猫,浑身**被胤禛腾空抱入怀里。
刚到屋里,云烟开始惊恐挣扎着要下来,胤禛怕伤了她,没有箍很紧。她刚挣开空隙要沾地,双腿就像僵痛不是自己,膝盖一下刺痛软倒,身子就要栽出去。
胤禛一下从身后抱住她,云烟更加惊慌挣扎,想跨出门去。
胤禛抬手强行去合上门,连月光和风雨一起关在门外。
云烟头抵在门上,蜷着身子被胤禛抱着,她紧紧咬着唇,喉间都是小动物垂死一样呜咽。
胤禛紧紧从身后抱住她,头已经抵在她纤弱肩头,心碎欲裂。
“云烟……云烟……云烟……”胤禛不断在云烟耳边呢喃,没有其他言语,只有一声一声呼唤。那声音,痛比泪水还刻骨,像一把尖刀深深割着心扉。
云烟泪滴下来,全身紧缩抵在门上,哭咽声几乎止不住。胤禛从背后弯身紧紧拥抱她,扣着她纤细腰肢将她整个圈在怀里,几乎将她揉入骨血……
屋外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倾泻下来,风冷雨疾,世界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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