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联手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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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夜爵远远地见容恩并没有换衣服,她跑得很急,双手擦着眼泪,走出店门口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

南夜爵忙追过去,那服务员怔了下,“哎,先生,您的衣服……”

容恩连撞了好几个人,外面挤都挤不动,她没走几步就被南夜爵扣住手腕,“恩恩,你怎么回事?”

将她拉回来,让她面对自己,本来南夜爵以为容恩已经平静下来了,至少懂得控制情绪,却没想到她会再度失控,双手挥舞着砸向他,“为什么你要害死他,我真的好恨你,南夜爵,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

她双腿瘫软下去,南夜爵忙抱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容恩下巴枕在男人的肩上,哭声哀戚无比,“你把越还给我,呜呜……”

周围,本就挤得人都走不动,这会索性就聚过来看热闹了,人们指指点点,三五成群地讨论着。

“滚,都给我滚!”南夜爵紧拥着容恩,随她苦随她闹,“谁他妈再看一眼,我就挖了他的眼睛,死开,滚!”

许是那双阴鸷而危险的眼眸吓住了那些围观的人。有人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大声,只得嘀嘀咕咕地随着人潮迈动了脚步。

容恩捶着打着,没多久就没有力气了,她软软地瘫倒在南夜爵怀里,两个手臂垂在他腰侧,脑袋仰着,哭声悲戚而苍凉。

周边,太多的热闹和喜庆,但他们融不进去,真的融不进去。容恩忽略不了阎越的离去,也忽略不了南夜爵拔掉他营养系统的事实。

偶尔,依旧有人驻足,好奇地回头。

“恩恩……”他轻叹口气,摸了摸容恩的头顶,“要回去吗?”

这街逛到一半,还是没有继续下去。

南夜爵本想带容恩去吃晚餐,但这个样子,只能打了电话让王玲在家准备。

他还让秘书连夜加班去置办年货,而大多数都是为容妈妈准备的。

小年夜的这顿饭,南夜爵让王玲一起坐下来吃,容恩胃口不是很好,动了几下筷子后就上楼了。

南夜爵将一个红包递到王玲手边,“明天就过年了,收拾下回家吧,过了初五再过来。”

“谢谢先生。”

过年的时候,主家都会给个红包讨喜气,王玲连连感谢,拿起来时,却是沉沉的一大叠,“这,先生,太多了……”

“拿着吧,你该得的。”南夜爵侧首,望着王玲喜出望外的样子,有时候,人要快乐真的很容易,可惜他和容恩的快乐,是钱买不到的。

要不然,他肯定会花下所有的钱,换得她一辈子幸福。

二天,容恩起得很早,洗了澡,再将头发吹干后才下楼。

客厅里面,堆满了东西,都是南夜爵吩咐秘书去买的,包括昨天她没来及买下的羽绒服以及那件毛衣。容恩的东西,南夜爵尺寸拿捏的很准确,但是给容妈妈准备的,都是一件东西同时买了几个码号。

有羽绒服,保暖衣,毛衣……容恩挑出容妈妈的码号,放在一个袋子里面。

这些东西,是容恩早就想给妈妈准备的,她该庆幸,南夜爵没有选择直接给钱。

南夜爵换了一身纯白色的西装,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很有精神,容恩并没有立即回家,先是去了司芹同奶奶的墓前祭拜,等全部东西准备妥当,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依旧是那个狭窄的楼梯间,南夜爵停好车子,提了东西跟在容恩身后。

这儿环境并不好,没有电梯,只能靠腿跑,两边的墙壁已经泛黄,各种小广告的标签贴刷在上面,容恩还没有到家门口,就听到了来自屋内的吵闹声。

她急忙上去,邻居大妈见到她,忙拉住她的手,“恩恩,你怎么才回来,你妈和人吵起来了,我们怎么拍门她都不开。”

门外聚着好几个邻居,容恩忙拍门,“妈,妈你开门。”

听到她的声音,里面的门哐的就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刘妈,正在争吵的阎夫人冲到门口,&qu;容恩,终于见到你了……&qu;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容恩忙挤进去,南夜爵眉头紧蹙,在阎夫人怒视中进了屋。

门被紧紧关上,但看热闹的邻居并没有散去,“那男的是她家闺女的男朋友吧,长的真美啊……”

“你个老糊涂,男人哪有说美的,那叫一个帅啊……”

“是哪,比社区那个小刘医生还帅,容妈妈福气真好,看那样子,好像很有钱的……”

南夜爵将东西放到沙发上,容妈妈气的两个手直抖,男人上前,唤了声。“伯母。”

“容恩,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原来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你个害人精,要不是你,越她也不会死……”不等容妈妈有何反应,阎夫人便扑上前道。

容妈妈生性淡泊,从不喜和人争吵,有时候受了委屈都是自己承受,可这会却坐不住了,她拄着拐杖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阎家做的对吗?为什么什么事都怪在我女儿身上?我倒要问问你,你说越死了,那之前那个又是谁,他要和恩恩订婚,临时却又反悔,说那么多话来羞辱我的女儿,你们阎家是大户人家,不管我们恩恩再怎么错,你们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她,你的儿子是宝贝,我的女儿就不是吗?”

容妈妈激动万分,脸色涨得通红,“如今,你们还闹到我家里来,越那孩子,我也很喜欢,他们两个孩子的感情你们也知道,我再问问你,越既然成了植物人,两年了……你们为什么没人和恩恩说一声?当初我女儿为了那孩子脱了一身肉,瘦的只剩皮包骨,你们谁心疼过?硬生生拆散他们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们……”

“你——”阎夫人伸出右手,直指二人,“你懂什么?现在越死了,说什么都晚了,容恩,你居然还将这个男人带回家,你真的是要让越走了也不安心吗?”

容恩眼眶通红,容妈妈抢白道,“你也知道晚了,当初越变成植物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至少让恩恩还有些希望……”

阎夫人还想说什么,那副尊贵的样子,全然不见了。

“恩恩,你先带伯母进去。”南夜爵朝容恩使下眼色。

“妈,我们先进屋。”容恩无力反驳,只得将容妈妈搀扶进去,外面还在吵着,都是阎夫人的质问,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弱,等南夜爵敲响房门,容恩带着妈妈出去的时候,外头已经恢复清静,人都走空了。

肯定是,受了南夜爵的威胁与恐吓,要不然依照阎夫人的性子,怎能这么轻易罢休。

容妈妈的气色这才好些,在容恩地搀扶下来到客厅,南夜爵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公寓真的很小,客厅摆了张吃饭的桌子,以及狭小的沙发后,人走路,几乎是要挤过去的。

“恩恩,这位是……”

容恩不知该怎么介绍,南夜爵倒并未觉得有什么尴尬,“伯母,您好。”

“好好,快坐。”容妈妈其实早就认出了这张脸,阎家出事后,报纸上的头版都是南夜爵,她也知道,他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那些报纸上说的她本来就不全信,如今见容恩将他带回来,越发就不相信了。

南夜爵高大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更加显得这客厅的狭小同逼仄。

容恩将他丢在这后,并没有再理睬,而是卷起袖子开始收拾起屋子。倒是容妈妈,非常热情,她也不希望容恩一直沉浸在同阎越的那段感情里面拔不出来,如今过年了,见她带了男友回来,她自然高兴得很,至少说明,容恩是从那漩涡里面出来了。

容妈妈给南夜爵倒杯水,男人赶忙起身,“伯母,您别忙了。”

“孩子,爬上楼累了吧?”

“伯母,您就叫我爵吧。”

“好,”容妈妈将水杯往南夜爵面前推了推,“晚上我和恩恩包饺子,你就留下来吧,”容妈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父母也在本市吗?”

“他们不在白沙市,每年过节,我都是一个人。”

“噢,”容妈妈笑着点头,“那正好,今晚留下来,呆会我炒几个菜,要不然大过年的,人少多冷清啊。”

容恩见妈妈和南夜爵说的正欢,便蹙着眉头过来,“不是让你不要准备吗?怎么菜又都买好了?”

“我让邻居刘大妈带的,就在楼底下的超市买的,那儿便宜。”

南夜爵双手握着玻璃水杯,里面的温度恰到好处,暖暖的,只有融入了这样的环境,他才能真正懂得什么是家的温暖。这儿,地方虽然狭窄,但比他那座几百平米的花园洋房,要有气氛的多。

容恩一个下午都在避开他,她想让南夜爵自讨没趣,趁早回去。

可是容妈妈不干啊,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容妈妈现在大抵就是这个心情。她还带着南夜爵到处参观,虽然才两个房间,但她却乐此不疲。

“看,这是恩恩睡得,里面堆得都是她的东西……”

南夜爵挤在门口,里面那个房间顶多也就7、8个平米,摆着一张单人床,虽然不宽裕,却很温馨。

晚上的饭菜都是容恩准备的,包了水饺,还有一桌子的菜,容妈妈还准备了熟菜,总之摆上桌的时候,很是像样。

夜幕降临,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烟花的照射下,整个天空一下子亮如白昼,一下又恢复漆黑,容妈妈拄着拐杖走向厨房,容恩将碗碟摆在桌上,她看了眼南夜爵,“吃过后,你自己回去吧,要是不放心的话,你明早再来。”

她脸色并不好看,若不是碍着妈妈在场,她根本就不想和南夜爵坐在一起吃饭,这样的日子,大家都是亲人围坐在一起,谁见过和仇人同桌的?

容妈妈乐呵呵的从厨房出来,拿着瓶红酒,“这是我让刘大妈带的,她说是葡萄酒,好喝的。”

容恩瞅了眼,见是那种市面上最简单的,25块钱一瓶,她嘴角勾出几分自嘲,“妈,你拿进去吧,他怎么可能喝这种酒?”

容妈妈拿着酒,才要放下,被容恩那么一说,便尴尬地不知是要收回去还是放下来,南夜爵走到她旁边,接过那瓶葡萄酒,“伯母,这久酒挺好的,我经常喝。”

容妈妈僵住的嘴角缓了缓,有些不好意思,想想也是,刘妈说那就才25块钱,早知道的话,她就让她给自己带瓶好酒了。

容恩见妈妈神色有些愧疚,便搀扶着她说下来,她只是冲着南夜爵,没想到会令妈妈难堪。

男人给自己倒了一杯,给容恩和容妈妈倒的时候,兑了些雪碧,那样喝着不会烈,会有果汁一样的味道。

容妈妈不停给南夜爵夹菜,两个孩子,她一个没有偏爱,自己却吃的最少。

南夜爵跟着回来的时候,容恩本来是有担心的,她怕妈妈会不高兴,其实容妈妈早就想通了,年轻人的事,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了,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容恩过的开心。

容妈妈给南夜爵夹了很多菜,那个小碗里面堆得和小山一样,“爵,多吃点,喝酒……”

南夜爵时不时和她说这话,他其实和陌生的人说话真的很少,可是容妈妈不一样,那种自然的亲切感,令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个本就残缺的家庭,他真的希望能融入进去,这种亲密而美好的感觉,真的能温馨到心里面。

很暖,很舒适。

吃完饭后,容恩收拾完碗筷,她擦干净双手出来,“妈,我今晚和你睡。”

“好,”容妈妈面带宠溺地拍拍她的手,“爵,你就睡恩恩的房间吧。”

“妈——”容恩忙制止住,“他回家就好了,不会住在这的。”

“可是他喝了酒,等下开车不安全……”

“打车就行就,”容恩抬起头,面无神色地望向南夜爵,“你打车吧,车子明天再来取。”

“恩恩,”容妈妈面露疼惜,“爵的父母也不在市内,这大过年的一个人多冷清,再说你的房间也是空着,人家孩子一次来我们家,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容妈妈将容恩数落了一通后,目光别向南夜爵,“孩子,住下来吧,等下我给你换个新的被褥。”

“不用。”

容恩以为他会拒绝了,不想南夜爵却说,“反正是恩恩睡过的,这样就好。”

“那行,你看我们就三个人,要不然可以和别人家那样打麻将,这过年的时候,可就太冷清了……”

“妈,”容恩皱起眉头,她没想到容妈妈的兴致这么好,本来就没想过带南夜爵回来的,“三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正说着,外面就响起敲门声,“容妈妈开门,我们拜年来了。”

“噢,是刘大妈她们。”

“妈,我去开门。”容恩越过南夜爵来到门口,刚打开,就探进好几张热情洋溢的脸来,“恩恩那,听张姨说你带男朋友来了,我们寻思着过来瞅瞅……呦呦,是这孩子吧,长的可真帅啊,比我家女儿最近迷的那男明星还要好看,瞧瞧这眼睛鼻子长的……”

乡邻们就是这样,一个比一个热情,容恩站在原地,见几位大妈将南夜爵围在中央,刘大妈还比了比身高,“这孩子真高,比我都要高出半个身子了,容妈妈,你家恩恩个子也不矮的,将来生出的孩子不是更高么?”

“那是当热的了……”容妈妈也接口,“对了,你们怎么不去玩麻将?”

“三缺一啊,”邻居目光转向南夜爵身上,“孩子,你会打麻将吗?”

“会,”南夜爵面目含笑,这幅样子若是被肖裴等人看见,指不定会笑掉大牙,“会一点。”

“那正好,来凑一桌吧,”刘大妈率先提议,“那个……容妈妈啊,你家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陪你说说话吧,你就别玩了,我们就在客厅里面玩,成不?”

“成成,当然成……”

这些街坊平时对容妈妈的照顾不少,买菜买米的都是帮忙拎着,容恩面目清冷地瞥了眼南夜爵,自然不好扫了她们的兴,就带着妈妈进了卧室。

选了位子坐下来,刘大妈手里拿着骰子,“孩子,玩多大的?”

南夜爵并不知道她们平时的玩法,再说按照他们圈子里的规矩,哪次不是几万几十万的玩法,“随你们吧。”

“那就……”几个人互相望了眼,“今儿是过年,咱玩次大的,十块怎么样?”

“成。”南夜爵抿起笑,他还从没有在过年的时候和这么多人在一起的。

外面传来搓麻将的声音,很吵,但是也很热闹。

容恩将羽绒服从袋子里面拿出来,给容妈妈穿上,她选的码号果然很合身,“妈,以后那些棉衣你别穿了,羽绒服才暖和。”

“买了这么多呵,”容妈妈面色欢喜,容恩将卧室内开了空调,给她一件件试穿,“恩恩,楼下新搬来的邻居,她女儿嫁了个有钱的老公,一天到晚在我们小区里面显,还说她一件衣服好几百块,上次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笑我,说我老穿着那一见棉衣,哪有啊,我有两件棉衣都是轮流换的。”

老人家到了一定年纪就是这样,容恩听着,鼻子便不由发酸,“妈,我不是给你钱的吗?你为什么给自己买件衣服都不舍得?”

“我没有,”容妈妈穿着那件羽绒服,爱不释手,“我衣服够穿的,干嘛要花那个钱去浪费。”

她从小带着容恩生活,节俭惯了,虽然容妈妈对自己很苛刻,但是对女儿,却从来都舍得花钱,不会让她走出去的时候丢脸。

容恩将房间里面简单收拾下,给妈妈的衣服都挂在柜子里,容妈妈站在门口,“客厅里面很冷,爵穿那么少,会不会冻到了?”

“妈……”容恩回过头,“你别担心了,由着他去吧。”

“恩恩,”她来到容恩身侧,“你怎么这幅漠不关心的样子?妈妈知道,越的事情你不伤心难过那都是假的,但是既然都这样了,你总要试着接纳别人,爵那孩子真不错……”

容妈妈不懂其中的原委,而容恩又难以启齿,她垂下眼帘,将马上就要涌出的泪花逼回去,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容妈妈,开始整理床铺,“妈,你别说了,我自己知道的。”

她回来,就想见见妈妈,和妈妈说会话,能躺在她的身边,让容恩忘却什么是寂寞和孤单,她的心里已经被哀伤浸润的太深、太深。

容恩拿着睡衣进了洗手间洗澡,容妈妈拄着拐杖,拿着条毯子出来,“爵,把这个盖在膝盖上,等下脚冷的。”

“呦,现在就心疼未来女婿了啊……”

“就心疼,”容妈妈含笑,“你们要是冷的话,让家里送棉鞋过来,我帮你们打电话……”

“不用,我们都是穿着来的……”

南夜爵砌好牌,容妈妈已经将毛毯铺在他腿上,“谢谢伯母,您和恩恩先睡吧。”

这一小小的举动,令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容恩洗了澡站在门口,妈妈的脸上很久没有这种笑了,她连去打扰的勇气都没有。她贴心以对的男人,殊不知,是个恶魔,他有着世上最完美的一副皮囊,以及显赫的社会地位,只是揭开了这层皮后,他每个部位都透着残忍以及罪恶,容妈妈不知道的是,她恨不能拆了他的骨,就连她带他回来,都是被逼迫的。

麻将结束的时候,容恩和妈妈已经睡了,其实也不是很晚,凌晨一点的样子。

几位大妈兴致勃勃,但都十分体谅人,人家孩子一次上门就被她们拉着打麻将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说,三家赢一家输,起身的时候,刘大妈非要塞给南夜爵三百块钱。“我们本来就是打着玩的,没想到赢你那么多。”

十块钱的麻将,就算运气背到底,也不过输了一两千块钱,再说南夜爵本就是陪着玩的,“你们收着吧,大过年的,图个开心。”

几位大妈乐呵呵地出了门,都说容妈妈挑了个好女婿,知识好,还懂礼貌。

容恩睡得很浅,天刚放亮她就爬起来了。容妈妈睡着的时候嘴边含有笑,那件羽绒服没有挂起来,就铺在被子上面。

她起来准备煎饺子,打开电饭锅,在里面倒了点花生油,再将饺子一个个码好放进去,容恩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她走进自己的卧室,南夜爵还在睡着,眉宇间带着安详,他洗过澡后也没有睡衣,就直接**着上半身躺在容恩的**,那头酒红色的短发平铺在额角,四肢摊开,睡相霸道,一个床都不够他睡的。

旁边的小凳子上,有南夜爵叠好的衣物,他本来是习惯随手乱扔的,但看着容恩的房间如此整洁,也就顺手叠了放起来。

容妈妈和南夜爵几乎是同时起来的,容恩将几盘煎好的饺子端上桌,还炒了几个小菜,容妈妈直问南夜爵昨晚睡得可好,冷不冷,对方也是点着头,说睡得十分好。

吃过早饭,南夜爵想了下,还是应该给容恩和容妈妈独处的时间,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要回去,说好了明天再过来接容恩。

容妈妈百般挽留,容恩见状,便说道,“妈,你别留了,他公司有事。”

容妈妈这才不舍得的将南夜爵送出门,容恩自顾在里面收拾碗筷,大门稍稍掩上后,容妈妈拉住了南夜爵的袖子,掏出个红包给他,“孩子,我别的没有准备什么,这个红包你收着……”

南夜爵望着她手里的东西,愣了下,向来都是他给别人钱花,还从没有人给过他红包。

“伯母,您太客气了……”他自然是不要的,“您留着吧……”

“不行,”容妈妈执拗起来不比容恩差,她硬是将红包塞到南夜爵手里,“快收着,以后和恩恩多来家里走走,知道么?”

南夜爵只觉那个红包沉甸甸的,压得他整个手心发酸,“谢谢伯母。”

他嗓音暗哑,忽然间心理便涌出股暖流,百感交集,容妈妈本来是非要送他下楼的,可是南夜爵知道她腿不好,再三劝说后,这才只身离开容家。

容妈妈回到厨房内,“恩恩,我给了个红包,爵不会嫌少吧?”

“你给了多少?”

“880啊,吉利嘛。”

“妈,他不需要吉利。”容恩将洗好的碗放到柜子里面,嘴角勾起抹嘲讽。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容妈妈在她手臂上打了下,“要谈就和人家好好谈,要不然你带回家做什么?”

容恩有口难辩,只得擦干净双手,走出厨房。

小区楼下,南夜爵坐进车内后很久没有发动引擎,他端视着手里的红包,拇指在双喜字上摩挲几下后,将红包塞入了口袋里面。

刚吃过中饭,外面便传来敲门声,容恩没想到会见到裴琅。

“你果然在家。”

容恩还没有开门,身后的容妈妈就已经来到二人面前,“是阿琅啊,来吧,屋里坐。”

听这称呼,妈妈何时和裴琅这么熟悉了?

“恩恩,你不在家这段日子,阿琅没少照应过我,上次卧室里的灯坏了,还是阿琅给换的呢。”

裴琅走进屋,拿了很多礼盒,容恩不好意思道,“让你破费了,买这么多东西。”

“过年么,”男人将东西放到沙发上,“我本来以为容恩不在,所以来看看您。”裴琅深邃的眼眸扫向容恩,眼角似有深意。

“我家恩恩昨天回来的,还带了男朋友呢……”

“妈。”容恩适时打断容妈妈的话,裴琅眼眸间闪烁了下,已经猜出几许,趁着容妈妈去泡茶的间隙,他压低声音道,“我们出去坐会吧。”

她感觉到男人似有话要说,容恩点点头,进去和容妈妈交代几句后出来,“就到小区楼下的茶室吧,倒不会惹人注意。”

裴琅跟在她身后出去,邻居正好出来串门,刘大妈养足了精神,一贯的大嗓门,“阿琅啊,你是来给容妈妈拜年的吧?”

那些大妈都认识他,“恩恩,你这远方的亲戚真好,平时照应了家里不少呢……”

容恩尴尬地点点头,看来,裴琅真的经常过来,她眉目轻垂,越发觉得自己亏欠了妈妈很多,而其裴琅说是自己的远方亲戚,为的,就是不让乡邻间传出什么闲话吧?她抬眸,朝着男人露出感激的笑来。

“对了,小南在吗?我们还想找他打麻将呢……”

容恩听到这声称呼,不知是该笑还是什么,她拉拉嘴角,“他一早就走了,公司有事。”

“噢噢,那成,我们还是去找你妈吧,你们有事出去是吧,快去吧……”

容恩顺着楼梯走下去,寒风肆无忌惮地灌进来,她拉紧羽绒服的领子走出去,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几道车轮印明显地压过小区内的走道。

裴琅的车就停在楼下,黑色的浓重,同那片白雪皑皑形成鲜明的对比,“谢谢你,一直在照顾我妈妈。”

“不用客气。”裴琅走在后面,容恩穿着深褐色的雪地靴,虽然笨重,却很暖和,男人踩着她的脚印向前,一起走进容恩所说的那家茶室。

里面环境清雅,关键是才大年初一,没有什么人,很是冷清。

容恩给裴琅倒了杯茶,她不知如何开口,男人便率先问道,“很久没见到你了,过的好么?”

“不好。”容恩靠向身后的椅背,“你应该知道我是和谁在一起的。”

“对不起。”

容恩怔了下,面带犹疑,“为什么这么说?”

“我曾经说过,我会将南夜爵送进去,但是到目前,我还是没有做到……”

容恩神色间松缓,拿起紫砂杯轻轻喝了一口,“他在白沙市已经扎根了,要想扳倒他,哪有那么容易的?就算将他送进监狱,我想也关不住他吧。”

裴琅明显从她眼中看出了不同,以往,她虽然想摆脱南夜爵,可却并没有这股深恨,“对,他的爵氏,其实就是掩藏罪恶最好的挡箭牌,明着,他做的是正当生意,每年还会捐出巨款,可暗地里面……虽然检察院不止一次暗中立案,但是没有办法……”

容恩握紧手里面的茶杯,南夜爵说的没错,就连裴琅都拿他没有办法,一个区区的阎守毅,又能奈他如何呢?

“难道,真的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吗?”

难道,阎越的死就只能这样作罢,尽管证据确凿,却非要白死不可吗?

“容恩,”裴琅放下茶杯,对上她的两个眼睛透出深邃,他抿了抿嘴角,似在犹豫着如何开口,“你呆在南夜爵身边这么久,听到过他有一张光碟的事吗?”

光碟?容恩细想了下,摇摇头,“那是什么?”

“据说,那张光碟藏着南夜爵全部的身家,也就是说,是他犯罪的证据,里面有他交易的下家资料以及未来即将进行交易的时间、地点,”裴琅顿了顿,眸子晴朗,“他一人独占黑市,很多人已经表现出不满,你也应该知道,入足黑市的人,手段有多么残忍,虽然很多人都希望南夜爵死,可真正敢下手的没有几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容恩凝神,这种事情,她从来都不懂,“为什么?”

“就是因为忌惮他手里的那张光碟,他能在顷刻间创办爵氏,入足黑市,后台必定强硬无比,”这些话,裴琅之前同容恩说过,“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谁都不敢下手,大家都懂斩草除根的道理,只有拿到那张光碟,断了南夜爵的后路,才能彻底除了他。”

容恩目光冷却,她抬起头,见裴琅正满含深意的睨着自己,她双手捧起紫砂杯,“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派出去的人,经过那么长的努力,都没有找到这张光碟,南夜爵做事极为谨慎,而且他从来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但是有一点,却很奇怪……”

“什么?”

他将你保护的很好,”裴琅目光灼灼,“你知道吗?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你的存在,要不然,你也不会安然无事到现在。”

容恩已经揣测出他话里面的意思,“既然你们的人都找不到那张光碟,你凭什么以为我能找到?”

“就凭他宠着你。”单单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容恩眉角轻扬,摇了摇头,“没用的,他现在知道我恨他入骨,恨不得他去死,他自然是时时刻刻提防着我,怎么可能让我见到光碟。”

裴琅不知这中间出了何事,他凝着容恩眉宇间的忧伤,那种自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凄哀,几乎将女子昔日的清朗气息全部淹没,远远地望过来,她周身笼罩的无一不是悲鸣的萧瑟。

他没有问出口,他怕自己一说,容恩的眼泪就会掉下来了。

将热腾腾的龙井茶倒入杯中,容恩睨着那些滚滚翻出来的水泡,她将脸别向另一侧,隐忍着眼眶里面的酸涩,“拿到那张光碟,真的能扳倒他吗?”

“不止这样,还能将他送入地狱,永远让他翻不了身。”

送入地狱?多么有**力呵,那是不是就说明,她能给阎越报仇了?

“如果你能拿到,自然……是最好的。后面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到时候,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容恩视线依旧瞥在窗外,小区里面很热闹,有人已经开始堆雪人,她自己的生活,还会有么?容恩不想考虑这么多,阎越的死,已经让她去了大半条命,支撑她活下来的,就是对南夜爵的恨,深深地恨。

“裴琅,我能问你件事么?”

男人点点头。

“你可以和我说实话么?”

男人见她这般认真,神色也跟着肃穆,“可以。”

“当初你肯出手帮忙,让我离开南夜爵,还有现在的种种,你是真心的吗?还是,只因为我是他的人?”

其实,裴琅已经猜出她会这么问,他身体倾起来,掏出支烟,但想了想这儿毕竟是茶室,便没有点上,“容恩,你应该记得,当初我们一次见面是在会所内,而且……”男人笑了笑,“是因为我看上了你的朋友,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

容恩点下头,裴琅继续道,“后来,是在那所空房子内,我会帮你,都是因为你当初要从楼上跳下去的举动,我觉得,你很特别,我想帮你逃出南夜爵的掌控,就那么简单而已。”

容恩从他的眼睛里面没有看见欺骗的成分,若是有的话,也只能说明他掩藏的太好,其实人总会做些令自己意料不到的举动,就想她当初的垂死挣扎,在同裴琅并不熟稔的情况下就跟着他逃跑,事后想想,都是因为她太想摆脱南夜爵。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容恩,我希望你能自己小心。”

容恩浅浅笑着,那种神色却令人很心疼,“如果我不能将他送入地狱,我就和他一起下地狱。”

裴琅见她面容坚韧,他心头砰的像是被砸了一锤子,“不行,他死,是罪有应得,不应该再有人给他陪葬。”

“你别担心,”容恩意识到自己的话已经令他不安,她敛下嘴角,“我说个玩笑罢了。”

他们并没有在茶室多留,裴琅随着容恩上楼,在和容妈妈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客厅里面,妈妈正和几人在打麻将,话题长久都围绕在南夜爵身上。

容恩回到卧室,被子叠放在小**,很整洁,不像是昨晚有谁来睡过。容恩推开窗,她双手环起站在床边,大年初一的好日子,可是又下雪了。

天空亮的犹如一块白布遮在上方,望出去,微微有些刺眼。

她眼睫毛轻垂着,扫过那张床时,心有怔忡,她差点忘记了,和南夜爵的两次之后,她都没有吃避孕药。

而且,她让王玲出去买过,可是王玲却支支吾吾推脱,最后才直说,是南夜爵不让她去买。

容恩眉宇轻拧,她大概已经猜出了男人的意思,他不让她服药,便是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只是,可能吗?

南夜爵,你以为这样便能留住她的心么?留不住的。

思及此,容恩拿起包走了出去,她跟容妈妈说去买些东西,很快就回来。

撑着伞走在街上,她抬起眼帘,就见白色的雪花正顺着伞沿飘落下来,虽然是大过年的,可街上依旧很多人,容恩单手插在羽绒服的兜内,在路口开始拦车。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她面色依旧很平静,容恩清楚,过了今天,她也许又要回到御景苑那个金丝笼了,在南夜爵的监视下,过着窒息而小心翼翼的生活。

容恩不会怀上他的孩子,不会。因为,她上了节育器。

她靠着车窗,双手握在一起后放在膝盖上,他想要孩子,她偏偏,不会遂他的愿。

南夜爵二天便过来了,换了辆稳重的越野车,一并带来的,还有空气能热水器的安装工人。容恩家里由于是老房子,浴室内的热水器还是使用煤气,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危险。而这一点,她真的没有想到过。

容妈妈越发喜欢南夜爵了,这么心细的孩子,上哪里找啊。

就连邻居都挤着过来看。

两人是吃过午饭后回去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容恩透过后视镜看到妈妈拄着拐杖站在楼梯口,那件新买的羽绒服颜色很好看,显得容妈妈年轻了好多。

南夜爵腾出右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容恩惊觉,甩开他的触碰,双手插在兜里面。

他并没有驱车回到御景苑,而是去了超市。

里面人山人海,都挤不动步子。南夜爵停了车拉着容恩进去,推了辆购物车,“王玲要过了初五才上班,这几天,我们在家自己吃。”

容恩挣开他的手,“我不会做给你吃的,在家的时候,是因为我妈妈在,南夜爵,你就别费这个心思了,到时候叫外卖吧。”

她说的很直接,丝毫不给他面子。男人并没有动气,依旧强势地握住她的手朝海鲜去走去,挤在人群里面付了钱后,这才回到御景苑。

“李航和阿元都是孤儿,这个年,在御景苑和我们一起过。”

容恩并没有说什么,在玄关处换了鞋自顾走上楼。

南夜爵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拿到餐厅里面,他不善于做这些活,但是很显然,容恩并没有帮忙的打算。

空荡荡的二楼,阿元在其中一间次卧里面休息,容恩走路的时候,脚步总是很轻。她在准备回到主卧时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她顿住脚步,声音好像总是从书房内传来的。

南夜爵在楼下并没有跟上来,她蹑手蹑脚来到书房门口,那道门只留了条隙缝,容恩轻轻一推,便看见一名男子正在南夜爵的书柜前翻找着什么。

他有着落叶黄的碎发,颀长的身形,男人侧过脸时容恩认了出来,他正是南夜爵的心腹,李航。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