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爱情,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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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只有在他死了之后才会想到我。” 南夜爵手臂一甩,其实并没有用多大的力,只不过容恩摔倒了膝盖,这会支撑不住,就踉跄着倒在了**。

他口气阴寒,令人不由战栗。

“南夜爵,我说过我是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男人高大的身躯逼近过来,他一条腿压在床沿,俯下身,目光同容恩平视, “我真想见见他,既然他躲着不出来,我就逼他出来,看看是谁的手段狠。”

容恩凝目,眼中有隐忧, “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怕了?” 南夜爵张开双臂,犹如恶魔再临般,掌心擒住容恩的肩膀将她压倒在**, “我是真想对你好的,可是你不要,恩恩,不想连累更多的人,就呆在御景苑不要出去。”

“你又想囚禁我吗?” 容恩披散着头发,笑容冷冽。

南夜爵睨向身下的这张脸,这个女人,他当真抓不住,尽管他知道,她会像握在手中的细沙一般,越是用力,流失的就会越快。可他没有别的办法,至少,这段流失的时间她会留在他身边,总比现在放手,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眼前要好。

他的世界中,从来不知道放手是什么,他情愿将她折断,哪怕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也要将她困在他伸手能触及到的地方。

没有阎越,他会和容恩好好的,可是她还来不及完全接纳,他就又出现了。料他再如何的只手遮天,可并拢的指缝间,总会有出乎意料闯进来。

“我没有想囚禁你,只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给你什么都是最好的,恩恩,这样还不行吗?” 南夜爵双手撑在她身侧,他一直以为,能给她最好的,便是对她好,他全心全意对她,容恩必然也会全心全意加以同样的感情回报,殊不知,什么都能对等,就是在爱情世界里,没有公平可言。

“难道,我真的就捂不热你的心吗?”

他想问她,她的心是什么做的,铁打的吗?南夜爵的脸近在咫尺,容恩凝望片刻后,将脸别开, “我的心,也会有温度。” 他捂热过,容恩垂下眼帘,那种温度,不是阎越给的,她真真切切感受过。

“只是这温度,我给不了你,是吗?” 男人狂狠的眸子已经黯淡无光,他的锋利、他的尖锐都被消磨干净,在她眼里,只剩下隐现的悲哀。

南夜爵放下腿,将身体挺直起来,容恩躺在宽大的**,衣服沾到的淤泥都噌到被子上,她跟着起身,手背弯曲着撑在两侧。

南夜爵眼神很冷地看了她片刻,目光淡淡扫过后,没有留下,走了出去。

容恩洗过澡,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看见王玲站在卧室内,手里拿着纱布等东西, “容小姐,先生让我给你伤口擦点药水。”

容恩穿着短袖以及中裤,就是怕伤口蹭到难受,她坐到床边,王玲弯下腰,给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

“王玲,夏飞雨走了吗?”

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抬了抬头,面有难色, “没有,先生要将她送去医院,她说什么都不肯,我听他和徐哥说,她这会受了刺激,要在这呆两天再送回夏家去。”

容恩点点头,清凉的药水渗透进皮肉中,当时疼的钻心,过一会,伤口便觉得好多了,王玲将东西收拾起来, “容小姐,换了衣服下去吃晚饭吧。”

容恩等药水干了后,换上家居服,然后随意套了件外套下楼,餐桌边,南夜爵正和徐谦说着什么,脸色并不好,见她下来,只是瞥了眼,没有说话。

王玲已经将饭菜端上桌,容恩胃口并不是很好,她拨了拨碗里的米饭,南夜爵就坐在她边上,吃饭的时候,夹了块鱼放到她碗里。容恩看了眼,埋头将它吃下去,她很少夹菜,席间,都是出神地盯着碗里面的米粒。 南夜爵显然也发现了,便时不时将菜夹到他碗里面。

容恩并不挑食,他夹过来什么,她就吃什么。

王玲拿了个托盘过来,每个小碗里面放了不同的菜,盛了碗饭后准备端上去。

徐谦吃的倒是很多,恶狼扑食的样子, “她的脸还是去医院看下比较好,现在的恢复关系到之后的整容,我就搞不懂了,哪有女人不爱美的,现在当然是能挽救多少算多少。”

南夜爵知道夏飞雨在担忧什么,这张脸曾经令她引以为傲,况且,就算整容技术再先进,留下疤,那也是在所难免的,她是完全采取了逃避,不肯面对。这件事,对夏家至今守口如瓶,只不过,瞒也是瞒不了几天的。

楼上,传来碗碟被摔破的声音,容恩安静地吃着饭,南夜爵同徐谦对望了一眼,没过多久,就见王玲急匆匆下来, “先生,夏小姐不肯吃饭。”

容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味,她侧首,目光扫向南夜爵。

她以为男人会起身上去,却不想,他只是自顾吃饭,冲着王玲说道, “不吃就不吃,你也坐下来吧。”

“噢,谢谢先生。” 王玲也是被两人弄得摸不着头脑,南夜爵脸色无异,扭过头去和徐谦轻声说起话来。

容恩吃晚饭后率先上楼,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手机铃声正不厌其烦地响起来,她拿起一看,见是司芹,便赶忙接听, “喂,司芹?” 她声音放得很轻,反手将卧室门关上后,懾手懾脚来到阳台。

“容恩,对不起,让你替我担心了。”

容恩右手紧握住手机,脸色一沉, “这么说,夏飞雨的事……”

“是我找人做的,” 司芹回答的异乎干脆, “我还让人在她脸上划了一刀,容恩,这件事同你完全没有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你也不熟,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

“司芹,” 容恩急忙打断她的话, “你听我的,收手吧,你还想做什么?”

“从我开始准备向夏家报复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司芹的嗓音在电话中黯下去,似乎在哭。

“可是,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容恩根本无力阻止,司芹强忍住哽咽, “容恩,你告诉我奶奶葬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容恩报出了墓地的地址,司芹点点头,没有多说, “这辈子,我有你这么一个朋友,真的算是值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容恩迟迟没有将手机从耳边挪开,外面的雪依旧下得很大,举目望去,白茫茫一片,那些银杏树,如今孤零零地挨靠在一起,满眼萧瑟,没有金黄的美丽外表,褪去过后,繁华不再。

寒风呼呼地灌进来,奇冷无比,容恩在阳台站了很久,**在外的脚感觉到冰冷,她将双手插入兜内,回到卧室后,准备下楼走走。

南夜爵和徐谦不在,就连王玲也不在。

容恩接了杯热水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她平常看的节目并不多,正好中央台在房关于植物人的探索,容恩便放下遥控器,盘起双膝坐在沙发上。

里面,主持人浑厚的嗓音透过音响效果传递出来,再加上那些来不及被人类探知的知识,看得久了,便觉后背开始冒出冷汗,特别是这个客厅足有百平米,这会,更显得空荡荡的,声音在里面冲击力十足,回音很大。

容恩倾起身,拿过遥控器。手指刚按上去,却总觉得背后有什么正在盯着她,想也不想地扭过头去,就见夏飞雨穿着白色的睡衣,一动不动站在她身后。半边脸被卷发遮住,她脸色苍白,离容恩很近,那条刀痕若隐若现,女子眼睛定定地睨着容恩,虽然,她一直相信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的说法,但这会,不得不说,还是被吓到了。

夏飞雨绕过沙发,坐到容恩的对面,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一定很开心吧?”

她抬起视线,自顾调了台, “夏飞雨,没人愿意看到今天这样的场面。”

“这件事,同你也有关系吧?说不定,就是你找人对付我的,你让一个贱女人去勾引我哥哥,现在又毁了我,你想得到什么?是他吗?”

“积点口德吧,” 容恩面露厌恶, “我相信因果报应,既然你这是在偿还,从今以后,好好的重新开始吧。”

“哼,” 夏飞雨面露讽刺,她撩开长发,露出那道暗红色的刀痕, “你看见了吗?是不是很恐怖,这样一刀划下去,你以为我能重新开始吗?容恩,为什么你要出现,没有你的时候,我和爵好好的,现在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要报应的话,一个就要报应在你身上。”

容恩看得出来,她的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在不远处玩耍的夜夜挨着沙发走向容恩,在经过夏飞雨脚边时,却被她一脚踢开,狠狠滚了几个圈后哀嚎不已。

“夜夜。” 容恩拧起眉头,刚要起身,夏飞雨便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对向她, “坐下来。”

“你想怎样?” 夜夜呜呜叫着,很难受的样子,她贴着地面用肚子弓向容恩脚边,夏飞雨明晃晃的刀尖直指向她,嫉恨的眼神在冷静过后,逐渐软弱, “容恩,你离开他吧,好吗?我是真的爱他,你出去之后,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非要和我争?你走好不好,没有你,我们肯定会好好的,你把他还给我吧……”

夏飞雨说到最后,哭了出来,拿着刀子的手臂在颤抖,整个人弱不禁风的样子,令人想要呵护。

容恩将夜夜抱起来,这一脚踢得很重,原先喜欢闹腾的小狗如今安静地趴在她怀里,只是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我一早便和你说过,我从来没有和你争什么,他若是你的,别人就算真要抢,也是抢不走的。”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是吗?” 夏飞雨咬着牙,情绪激动无比,手臂开始挥舞, “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你还要霸着他不放,容恩,你非要逼死我吗?”

容恩不敢乱动,坐在沙发内,她倒不是很怕,夏飞雨现在的体力,也做不出更极端的事情,况且这好歹是御景苑,她应该不敢乱来。

门口,在这时传来动静,然后是说话的声音,她心头微松,南夜爵他们回来了。

夏飞雨握紧手里的刀子,看了看容恩后,目光转向门口,她右手五指紧握,眼角倾泻出决然,容恩只见她手扬了下,刷得便将手腕割开。

率先走进来的是王玲,她尖叫一声,紧接着,南夜爵和徐谦大步跟进来。容恩抱紧小狗,心也随之越来越冷,夏飞雨歇斯底里,鲜血正顺着手腕流淌下来, “容恩,难道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吗?我知道你恨我,你欲诱的朋友因为我才会弄成那样的下场,可是,当初是她找了人来对付我。还有撞人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个老奶奶会自己冲出马路,我已经内疚的每晚都做噩梦了,难道你们真的都想让我偿命吗?你为什么每次都要逼我想起那些事情,你说的对,我这种人不配活着,法律惩罚不了我,我是应该自行了结……”

她下手如此狠辣,即便是割在自己身上,二刀下去的时候,依旧血流如注。

容恩真觉得这样的人很可怕,那些话她自然没有说过,可如今在场的人,怕是连一向反感夏飞雨的王玲都会对她心生怜悯,以为容恩当真将她逼迫成这样。

南夜爵脚步稳稳地走过来, “飞雨,把刀子方下来。”

她垂着手腕,目光哀戚,为了爱这个男人,她不惜放弃自尊和骄傲,她何时如此落魄过?夏飞雨垂着头,眼泪大片大片流下来,湿了脸颊,她两个肩头轻耸着,站在诸人的面前,柔弱无依。

“爵,我也觉得我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容恩说的没错,我是该死……”

南夜爵打断她的话, “别说傻话,把刀放下来,你要我说几遍?”

“爵,你会和他们一样嫌弃我吗?会吗?” 夏飞雨痛心入骨,鲜血涂到了睡衣上,已经蜿蜒到裙角。

王玲跟在徐谦的后面,她给夏飞雨清理的时候,知道她遭遇了怎样的对待,同样身为女人,她知道这种伤害是生不如死的。

“飞雨,那些人,我一个个都不会放过的。” 南夜爵语气阴鸷,容恩如坐针毡,每次他说出这席话时,她都觉像是被狠狠刺了一针,不安极了。

“爵,你还是嫌弃我的,对不对?” 夏飞雨泪如涌下,哭声凄厉。

容恩抱着夜夜站起来,将电视关上,她凝望向对面的女子, “夏飞雨,我在你身上吃了不少苦头,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有个新的开始,我还说了什么吗?”

“容恩,我知道我说什么,爵是不会相信的……我和你解释过了,那些情我不是故意的,可是……”

“飞雨!” 南夜爵精致的脸部有些疲乏,神色违莫若深,令人窥探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别闹了。”

“我没有闹,” 夏飞雨情绪再次激动, “你果然是不相信……”

容恩抿着唇瓣,从兜中掏出手机,按了下按键,尔后便当着几人的面将手机放到桌面上。

“容恩,你离开他吧,好吗?我是真的爱他……”

电话录音的内容被一一放出来,容恩说过,她在夏飞雨身上吃的苦头太多,她没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随着里面的声音转为歇斯底里,夏飞雨脸色煞白,双目染起绝望, “不,我没有说过,不是我说的……”

她紧握着手里的刀子,情绪失控,南夜爵弯腰拿起容恩的手机,将里面的内容打断。这样下去,只怕会越发刺激她,容恩勾起嘴角,在扬起几抹嘲讽后,抱着小狗从南夜爵身侧走过去。

男人目不斜视,大掌及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坐回沙发上,他也随之在容恩身侧坐下来,南夜爵皱起眉峰,似乎在想着什么,他冷毅的嘴角轻启,抬起了头。

“飞雨。” 夏飞雨心头蓦地沉下去。

“我说过,不管是谁将你害成这样,我必然一个都不放过,从此,我也会保护你,但,仅此而已,” 南夜爵幽亮的眸子直视对面女子,有时候,不得不说他有多残忍, “我可以用别的东西偿还给你,然而,感情的东西,我给不了。”

夏飞雨失了神,怔怔站在那,容恩怀里的小狗在她臂弯间蹭着,这会,每个人都安静地不说话。

哪怕她为他丢了清白,南夜爵也不可能为歉疚而搭上自己,自私也好,无情也罢,他就是这么个男人,不爱就是不爱。

夏飞雨站在那,默默地流泪,手里的刀子掉落到地上, “我知道的,以前,你不爱,我便成这样,你是更不会爱的……”

南夜爵站起身,容恩明显觉得身侧的沙发弹了下,他几步来到夏飞雨身边,大掌握紧她的手腕,将她带上楼去,徐谦无奈跟着,这几天可把他累死了,真是一刻不能消停。

容恩从桌子上拿回自己的手机,王玲也跟着受累,又要清理客厅。

二天,阿元很早的时候就来了,容恩打开房门,就见他正往书房走去,只留下个萧穆的背影。

没多久,御景苑外传来刺耳的刹车,紧接着,下面便是一串紊乱的脚步声,王玲带着夏子皓匆匆上楼,男人神色急切,在经过容恩身边时,他顿住脚步, “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不知如何开口, “我住在这。”

夏子皓没有多余的表情,礼貌点下头后就跟着王玲来到次卧,他推门进去,里面,传来夏飞雨凄厉的哭声,容恩站在楼梯口,片刻后,就见男人半抱半拖着将夏飞雨拉出房间。女子哭的很厉害,南夜爵和阿元从里头走出来,两人神色均不好,整张脸浸在阴沉中。

“都是你,为什么要喜欢那个女人,是她,是她将我害成这样的——”

夏飞雨不再哭闹,抡起的拳头砸在夏子皓的脸上、肩上,男人紧紧抱着她,容恩见他整张俊脸绷着,太阳穴的位子,青筋就像是要炸开般,可想而知,他隐忍着多大的痛楚,夏子皓眼底似有水雾,只是抿起了唇,什么都不说,将夏飞雨抱到楼下。

“哥,那个女人将我害成这样——”

“哥,你也是被她害的——”

知道上了车,凄厉的哭声还是能穿透进来,刺进人的耳膜,容恩放在栏杆上的手不由握起,还是藏不住,夏子皓知道了,南夜爵知道了,司芹要怎么办?

阿元紧接着下了楼。

宽敞的楼道上,就留下南夜爵和容恩。

她靠着栏杆,只留个侧脸给他。

“简,是谁?”

容恩手指指甲插入掌心内, “我不知道。”

“你们不是朋友吗?”

“你这么问什么意思?” 容恩转过身去, “还有,夏飞雨为什么说简将她害成那样的?”

“那几个人被抓住了,真会找,居然找到外省的,阿元费了很大的劲才让他们开口,恩恩,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自有办法查出来的。”

容恩憋住了呼吸,只觉喘不上气。

“我只是奇怪,她和夏飞雨无冤无仇,为何要找人弄她,而你和她,既然是陌路,怎又会走得这么近?”

他字字犀利,抓住端倪后,一语直击。

南夜爵走向容恩,来到她面前后站定,阴戾的眸子直落她眼底深处, “恩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容恩别开视线,司芹的事,到了现在,已经无法改变,只是她犹豫着,简就是之前的魅,这件事要怎么隐瞒,若是被南夜爵知道,情势是会陷入僵局还是有所扭转?

“那个女人,是之前在欲诱领舞的吧?叫魅,好像,也叫司芹。” 那几个人招认的时候并没有说是简,他们只是通过电话联络,钱也是直接转帐到帐上,南夜爵查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这才将简挖出来。

联想之前的那晚,她至今没有再找过他,所有的矛头聚到一起,唯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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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恩眉宇间跳了下,他的眼神太过犀利透彻,令人闪躲不及。

她没有说话,细细想着,南夜爵若是知道了简就是司芹,至少也就知道了她那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这样想来,总比简无缘无故找人对付夏飞雨这个理由要有说服力。

握住栏杆的手指泄露出紧张,容恩转身来到卧室前,“你说过,伤害夏飞雨的呢一个都不会放过,那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冲着她去的,尽管四面出口都被堵死,但是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推开车门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恩恩,我给不了她别的,但是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我必须一一讨要回来。”

容恩走进卧室,夏飞雨的哭闹犹在耳边,还有,夏子皓那张浸润在绝望与悲伤中的脸,都让她觉得心口紧窒,仿佛压着块巨大的石头般,透不过气。

“你要给夏飞雨讨要,那司芹曾经受过的伤,她要向谁讨要?”容恩失神地坐在床沿,抬起的视线对上南夜爵,“同样的方式,你还想再上演一次,是吗?”

南夜爵站在门口,颀长的身体斜靠着墙壁,“她果然就是司芹?”

容恩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当初,若不是你手段如此激烈,夏飞雨也不会有今天,司芹更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南夜爵,究根到底,促成今日这般局面的,都是你。”

她硬生生将指责推到他身上,南夜爵更没有否认,该是他的负担,他不会推开,虽然是因为司芹当日过激在先,但付诸于行动的,毕竟是他。

“你要怎么讨要回来?”容恩双手撑在床侧,“现在的司芹,还有什么能让你们讨要的东西?”

南夜爵倾起身,走进卧室,“所以,她换了张脸就是为了报复?她的屈辱,她奶奶的死,既然这样,为何不直接找我?”

容恩见他坐到自己身边,高大的身影挡住头顶那束强光,她忽然觉得很累,周旋在两边,眼睁睁看着堕落却又拉不回来,“她说,最不想伤害的是我,她知道我们住在一起,南夜爵,那一晚,你们也没有发生什么……”

聪明如他,只要轻轻一点,就能顺着想通那些原先打不开的结,南夜爵顺势躺倒**,什么话都没有说,闭上了眼睛。

夜夜窝靠在边上,被踹了一脚,这会不叫不闹,安静的摸样越发显得可怜兮兮。

司芹这几天都没有上班,她知道躲也没用,等事情明了的话,她就无路可走了。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南夜爵会找上门。

当她打开门的时候,神色怔了下,明显惊愕,男人是只身前来,司芹将身体侧开,示意他进来。

她甚至给他到了杯水,南夜爵十指交叉握着,司芹穿着单薄的外衣坐在他对面。

“你来,是为了夏飞雨的事吗?”

“你不怕吗?”南夜爵尖锐的眸子扫向四周,很简单的两居室,没有什么花俏的摆设。

“从我开始有所计划的时候,我就没有考虑过怕,”司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需要再隐瞒,“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夏家也不会放过我,我做到这一步,已经讨要回来的差不多了,我奶奶的事,法律的判决真的很公平吗?我不要这种虚无的东西,真正地偿命,我也做不出来,所以,我在她脸上划一刀。”

其实,在南夜爵的世界里面,这种以牙还牙并不少见,他甚至找不出可以反驳司芹的理由。

女子端起桌上的茶杯站起来,她来到阳台上,“当初,我是连着你们两个一起恨的,所以,我回来的一件事就是找上你,我本想,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会不会觉得很恶心,可是最初的想法在重新遇上容恩后动摇了。我斗不过你,曾想过很多法子,但最后都放弃了,我自己已经没有了幸福,就想看到她能幸福。”

南夜爵重新审视这名女子,她背影纤瘦,虽然思想很极端,但不得不承认,她对自己好的人,回报的热情同样炽热,这样的人,爱恨太过分明。

“我从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是错的,”南夜爵站起身,目光擦过司芹的耳际望向远处,“但是这次,我却没法确定。”

女子笑了笑,手指紧握住茶杯,“我也是,”她似笑非笑地抬头望向远处,“当日在欲诱,但凡我能忍着点,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但我没有,”司芹的性子很烈,也许,故事重新上演的话,她还是会禁不住夏飞雨一再相刺,但是一想到夏子皓的话,她肯定能忍住。

她想,她当初就算是咬碎了牙齿也能忍住。

阳光穿透进来,照在南夜爵那张阴魅的侧脸上,他每个五官都呈现出完美,组合到一起,总有种令人趋之若鹜的高贵。他若知道会有今天,当初也不会那样对她,顶多就是恶惩那几个男人,究根到底,容恩说的没错,推动这一切的其实是他。

他们站在同一个屋子里面,并没有如想象中那么水火不容,司芹双手感受着陶瓷茶杯传来的温度,“你会好好对容恩,是吗?”

“你为什么以为,她和我在一起会幸福?”

司芹想了想,缓缓道,“直觉吧,你今天会到这儿来,肯定也是为了容恩,其实,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当然,我们做不了朋友,甚至曾经都有过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想法,见过这次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告诉容恩,我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和你没有关系……”

“偿还和讨要,是两种不同的方式,我这边,我会放手,这件事因我而起,如今弄成这样,我想就此结束。为了恩恩,我也不可能再做伤害你的事,但是夏家那边,他们所有的行动,我不会插手,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无法帮你,你明白吗?”南夜爵说的很现实,她挽起嘴角点点头,他能为容恩做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

南夜爵没有多留,司芹说的对,他们不是朋友,若不是中间有个容恩,他们早已经开始互相厮杀。

南夜爵开门出去的时候,怔了下,擦着男人的肩膀走出去。

司芹迟迟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她转过身来,就见夏子皓站在门口。

握在手心里的茶杯咚地掉落到地上,温热的茶水溅到司芹的脚背上,她下意识退了下,虽然这样的场面迟早会面对,可若不是南夜爵这么出去,司芹是不会放他进来的。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阳台上,夏子皓关上门,棕褐色立领风衣下,坚毅的下巴透出几许冷漠,深青色的胡子也冒了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司芹越过那些碎渣滓走进客厅。

夏子皓眼见她要走入卧室,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他用了很大的劲,几乎将她腕部折断,司芹虽然痛,却也咬着牙没有喊出来。

“为什么?”他问。

司芹能对着所有人说,我不后悔,却独独面对不了夏子皓。

男人扳着她的双肩,将她拉过来,迫着她正对自己,“为什么,我们本来可以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芹!”

他摇晃着她的肩膀,她只觉得眼睛里面的世界支离破碎,越渐模糊起来,“我不叫陈芹,我的名字,是司芹。”

男人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纤细的身体在他掌心中显得越发孱弱,卷发遮住了男人的手,司芹靠他很近,能看见那双血红色的眸子,“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告诉我。”男人的声音充满痛苦,嘶哑无比。

“好,”司芹面无表情地对上他的眼睛,“你不会忘记,你妹妹不久前撞死的那位老太太吧?”

夏子皓剑眸深邃,摇了摇头,“你……”

“对,那是我奶奶,”眼泪太过沉重,最终还是流了出来,滑落到嘴角,咸涩的令人作呕,“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却死在你亲妹妹的车轮下,还有,我之所以那样对她,是因为我也有过同样的遭遇,夏子皓,我被人**过,你知道吗?”

男人的短发几乎犀利地竖起来,他十指用力,脸上的神色完全展现出难以置信,“不可能,是谁,是谁?!”

“你回去问问夏飞雨便知道了,”司芹知道自己残忍,此时的她,手中好比握着一把双刃刀,刺向夏子皓的同时,也根根剜伤了自己,“我和你在一起,也是为了报复,你受贿的事,也是我安排的,现在,你总算都明白了吧?”

夏子皓手臂一甩,司芹摔倒在沙发上,头昏目眩的感觉袭来,他只觉整个胸口像是要炸开一样,欺骗、背叛,他那么深爱的女人,他为她不惜和家里人翻脸,他想给她个家,他如此珍惜,可换来的却是什么?

千刀万剐,也不过才这么痛。夏子皓站在客厅中,想起妹妹那张被毁的脸,想起她夜半时被噩梦惊醒的样子,他只觉越来越愧疚,仿佛,自己就是那个间接毁了她的凶手。

“是我瞎了眼睛,我以为你是真心的,全家人都在反对,我却像疯子一样坚持,飞雨当时就提醒过我,说你和南夜爵关系匪浅,她还看过你们上床的照片,可是我喝住了她。因为,那些事都是在我认识你之前,我可以不在乎,我原以为,我可以给你全新的生活,全新的开始……”夏子皓说到最后,居然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他双手用力揪扯着自己的头发,握起来的拳头狠狠砸在脑袋上。

司芹不住地留着眼泪,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双膝跪着爬到男人的身边,“皓,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痛,心已经被一瓣瓣撕碎,她试图拉住男人的手,想抱抱他,可夏子皓不愿再接受她的碰触,他用力甩开,来不及收回来的拳头落在司芹的脸上。男人站了起来。,指关节紧握,脸上落满了眼泪,待到眼底成为一片冰凉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容恩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司芹家的门敞开着,有邻居在门外不时探望。

客厅里面,狼藉一片,啤酒罐子以及烟灰缸、枕头,所有能仍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容恩关上门,在窗帘后面找到了司芹。

她狼狈地将脸埋在双膝中,左手手腕上,鲜血在渗出来,容恩忙将她的头扳起来,只见她半边脸高高肿起来,嘴角也破裂了,“司芹,怎么回事,是不是谁打你的?”

脚边,躺着一把美工刀。她居然在自己的手腕上刺下‘夏子皓’三个字,而且刺得很深,每一刀都划开了皮肉。

“容恩,我是真的爱上他了,爱到骨子里面的那种深刻,可是,我现在已经失去他了……”司芹披散着头发,她抓住容恩的手臂,“怎么办,我是不时再也找不回他了?”

容恩只觉得喉咙口干涩的难受,她知道,司芹终有天会后悔,她抱着女子的双肩,“司芹,起来吧,我们先回房。”

“当初你劝我的时候,我不听,可是现在,我的心好痛好痛……”司芹双手紧按着胸口,腕部的夏子皓三个字,随着她手上的用力而鲜血淋漓,渗出殷红色的**,刺目不已。

“他说,他不在乎我的过去,他要娶我,容恩,他说要娶我……”司芹坐在地上,又哭又笑,脸上沾着泪渍痛血渍,她从来都是孤单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说要爱她,要给她温暖,可是,夏子皓,就算她真的想要好好接受他的爱,他们也没有一点点的可能。

这份沉重的爱,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频临死亡,它浇灌了绝望同仇恨,生根发芽之后,注定夭折。司芹紧紧抱住容恩,她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呆在这,她觉得自己就要疯了,“我为什么要爱上他,为什么?”

容恩抿紧了嘴唇,尽管这样,眼睛里面还是蒙起水雾。

“司芹,都忘记吧……”

“我忘不了,”司芹失声痛哭,“容恩,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好吗,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说……”

两人蜷缩在窗帘后面,紧紧地抱着彼此,司芹说,她小时候觉得孤单的时候,就喜欢藏在角落里面,或者,是躲在被窝内,只要能把自己藏起来。她说她好想奶奶,好想奶奶摸摸她的头,说,阿芹,怎么这会才回来,工作别太累了……容恩真的没有插话,她很安静地听着,流下来的眼泪落到手背上,滴滴盛开。

司芹说着她和夏子皓的开始,她说,他们相识在欲诱,当时他站在人群当中,鹤立鸡群,一眼望过去,就将她吸引了。

她说了他们之间的一次,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将她捧着,生怕她疼了。

司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到了后面,嗓子哑了,发出来的嗓音犹如破锣在鸣唱,容恩擦下眼泪,起身走到饮水机边,给她接了杯水。

回来的时候,就见司芹点起一根烟,狠狠吸了两口后,将烟头朝着手腕上烫过去。

皮肉被灼烧的味道瞬间弥漫至整个客厅内,容恩丢掉水杯,忙拉开她的手,“司芹,你真的疯了是不是,你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吗?”

那个流着血的夏字已经被毁掉,手腕上烧出一个很深的洞,司芹后背靠向坚硬的墙壁,“容恩,你知道吗?我想将夏子皓永远记在我心里,等这些伤疤好了,它们会留在我身上一辈子,这个男人,我就能拥有一辈子,他不会褪去,只会随着时间而深刻,我想以此来祭奠,我这段唯一有过的爱,我爱得太深,拔不出来了……”

司芹双眼空洞,容恩拨开她的头发,想将她手上伤口处理下,可是司芹不让。

她坐在地上,哭到最后,又安静的出乎寻常,司芹将脸靠着落地窗,目光望向璀璨的星空。

后半夜开始,司芹就一句话都不说了,容恩陪她坐着,整夜没有阖眼。

到了二天,司芹累了,就靠着窗子熟睡过去,容恩将她搀扶到房间,客厅里面收拾干净,她不敢出门,便喊了外卖,觉得困了,便靠在沙发上小睡一会。

司芹一直睡到下午,出来的时候,洗了澡,衣服也换了,头发还是湿的,精神看上去不错,恢复过来不少。

手腕上的伤口被长袖给遮起来,容恩揉下眼睛,“你醒了。”

“昨晚,我是不是很疯?”司芹挨着她坐下,叫来的外卖容恩没有吃,她起身拿到微波炉加热,“当时心情太差了,就想发泄下,害的你也没能睡觉。”

“吃点东西吧,你嗓子哑的厉害,这几天,我留在这陪你。”

“不用,”司芹牵动下嘴角,“你还真以为我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吗?不过是昨晚喝了点酒,发发酒疯罢了,还真把你吓住了。”她半开玩笑的样子,将热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她情绪好了很多,容恩却始终不放心,“这几天,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吧?”

“你放心吧,”司芹尝了口菜,“我没事。”

吃过饭,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候,司芹便让容恩回去,她本想晚上呆在这,但是司芹再三声称自己没事,容恩若是知道了后来的变故,她那天是怎么都不会走的。

二天,司芹的电话便关机了。容恩找过去,那儿的房东却说司芹是连夜退的房,走得很急,连剩下的租金也没有要回去。

她再度消失了。

几乎是同时,夏家传出喜讯,夏子皓半个月后将与江家小姐举行订婚仪式,这无异又是另一波不小的浪潮。

明眼人很清楚,夏子皓接受贿赂一案,虽然至今已经压服,但对于从政的人来说,名声最为重要,在这紧要关头,与同样是从政的江家联姻,是最好的辟谣之选。

夏家同江家,世代交好,两个孩子也是青梅竹马,这订婚仪式,在所有人眼中自然是水到渠成。

酒宴摆在摩天酒店,包了整整一层。

南夜爵受邀,本不想出席,但碍于场面,还是只身前往。

容恩打车来到郊区,她买了一束花,走入墓区,来到奶奶墓前时,一眼就看见插在花瓶内的几株百合,争相怒放,上面还有新鲜的水珠。

她脑中一个反应就是,司芹来过。

容恩放下手里的花,大步朝着门口走去,那儿有负责看管的老伯,每天进来的人都有记录,应该能查出来。

“老伯,我想问下,1314墓地,今天有人来看望过吗?”

里头的老伯正在看报纸,听到问话,抬了抬鼻子上的眼镜,“今天就来了一个姑娘,我看看啊,”他翻出本子,“对,是1314墓地。”

“请问,她长什么模样,您看到她往哪去了吗?”

“很漂亮的一个姑娘,对了,那孩子奇怪得很,来扫墓,居然穿着婚纱,大白天的,将我这老头吓个半死……”

容恩目光怔了下,连忙抛下句谢谢后跑了出去,她整颗心跳到嗓子眼,脚步虚幻的像是踩在棉花上面,她拦车直奔摩天酒店而去。

南夜爵刚到,便接到容恩的电话,他紧抿的嘴角缓了下,接起时,凉薄的唇瓣勾起,“喂,恩恩?”

“喂,你见到司芹了吗?”

南夜爵目光扫向四侧,“没有,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夜,”容恩情急之下,便唤出男人的名字,“我怕司芹会做傻事,你帮我看看,要是在摩天酒店见到她的话,一定要阻止她,我马上到。”

“好。”南夜爵面色凝重,收起电话。

宾客们开始签到,夏子皓同江家小姐下车时,门口的礼仪小姐上前迎接,双方长辈笑容灿烂,如沐春风。

“看,那好像是人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了一句,很多人抬头望去,就见摩天酒店的10楼,一名穿婚纱的女子坐在栏杆上,光洁纤细的两条腿轻轻晃着,有人吓得连声尖叫。今天的主角也来到广场上,他穿着白色儒雅的西服,俊朗非凡,抬头望去,本就没有喜色的脸立马便紧绷起来。

南夜爵也发现了,他眸子内闪过尖锐,趁着人多,来到酒店内堂。

司芹坐在露天阳台的护栏上,只要倾出身,就有栽下来的危险。

夏子皓脸色骤变,拨开人群跑到最前面,“司芹,下来,司芹——”

“皓,”江家小姐不悦地拧起眉头,今儿请来的可都是白沙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丢的起这个脸,她还丢不起呢,“你这是做什么?”她来到夏子皓身边,轻扯下他的衣袖。

夏老爷子气的直跺脚,嗓音怒意十足,“你给我回来,今天是你的订婚宴!”这个女人,毁了他一双儿女不说,还穿着婚纱闹到这儿来,她也不看看今天是何场面!

“司芹,你下来,上面危险——”

上头的女子似乎是听到了下面的叫唤,她晃动着双腿,慢慢垂下头去,夏子皓,果然如她初见那般,在密集的人群中依旧是最耀眼的一个。司芹轻挽起嘴角,她举起手,皓腕上,子皓二字清晰可辨,阳光透过指缝射入她眼中,她顿觉晕眩,身体斜了下,差点栽下去。

“啊——”有人尖叫连连。

司芹一条手臂及时拉住栏杆,白色的婚纱裙摆像是一双洁白的翅膀,她笑了笑,拿起边上的手机。

电话嘟了一下,夏子皓就接起来了。

“皓,我今天美吗?”

“美,司芹,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男人声音开始哽咽,他仰首,她俯视,两人的目光撇开隔阂,再度对上。

夏子皓的边上,江家小姐狠狠咬着牙,气的脸色煞白。

“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是来祝福你的。”

“司芹,有什么话我们下来慢慢说,好吗?”

她今天确实很美,穿着婚纱的样子,像个天使,夏子皓只觉双目被刺痛,阳光照射下来,他只能眯起眼睛,司芹摇摇头,声音淡然道,“皓,边上这位,是要陪你走完下半辈子的人吧?他会是你的妻子……皓,我真的好羡慕她,换做是我的话,能够站在你身边一天,我也满足了。我多么希望能叫他们一声爸爸和妈妈,”司芹擦下眼睛,似乎是哭了,嗓音沙哑,语气转为自嘲,“我真是白日做梦了……”

“子皓,别在这丢人现眼,”两人的对话被夏老爷子打断,他拖着夏子皓的手,将他拉开,“走……”

“爸,”男人将电话从耳边移开,“我不能丢下司芹不管……”

她能从手机内听到二人的争执,夏老爷子指手画脚,恨不能一个巴掌直接甩过去,“她要跳楼是她的事,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她要真跳了更好,自己送命,和我们夏家扯不上关系!”

“爸,”夏子皓被激怒,用力甩开钳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下面的场面开始陷入混乱,夏夫人过来劝阻,夏子皓拿起手机回到先前的地方,“司芹,你下来,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

司芹握住手机,绝望的心再次有了搏动,她轻声啜泣,垂着头,尽管知道这样的结局只会出现在童话里面,但是她情愿相信,“皓,我爱你,我骗不了自己,我爱你……”

“我也爱你!”男人流出眼泪,字字鉴定而赤诚。

南夜爵赶到露台时,司芹正在和夏子皓通电话,她听到动静后扭过头,“不要过来——”

奇!“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做这种傻事?”

书!司芹左手拉着栏杆,身体倾出去,“你不要过来!”

网!南夜爵站在原地,没敢动,司芹侧首望向下方,拉直的手臂随时都有松开的可能,“皓,我知道选择这样的方式,你们都会说我太懦弱了,我自己也知道。可是,选择活下去,其实比死亡更需要勇气,我太累了,奶奶一个人总是会迷路,我是时候下去陪她了……”

“司芹,”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夏子皓尖锐而惧怕地嘶喊,“不要,以后的路,有我陪着你——”

“不要,”南夜爵情急之下,跨出大步,“我答应你,我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可以和他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我答应你!”

“南夜爵,”女子回过头来看着他,“谢谢你。”

重新开始,谈何容易?她不是灰姑娘,她没有王子来拯救,皓,如果让我看着你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你们的出双入对,无异于是在毁灭我。那种痛,我害怕去承受,我其实很胆小,那样的话,我情愿死去。

“南夜爵,答应我,好好照顾容恩,我信你……”

她唇瓣逸出决然,“皓,原谅我的自私,我希望你能记得,我曾经用生命爱过你……”

司芹就是生活暗夜中的一只猫,她也喜欢在阳光下打盹,可是她知道自己注定是暗夜中的傀儡,她斗不过人更斗不过天,就如她在香槟玫瑰前许的愿,注定是个泡沫,既然决定不了生,那么任性的选择离开的方式吧,至少在他面前。

容恩匆忙赶到摩天酒店,那儿有很大的广场,中间的喷水池,洒出来的水滴溅到脸上,凉凉的。

“啊——”不远处,尖叫刺破长空。

司芹松开手,身体很快地坠落下去,白色纯洁的婚纱随风扬起,真的像是一只白鸽一样,她闭上了眼睛,耳边,男人撕心裂肺地嘶吼从电话中传来。她手掌摊开,掉落的速度很快,盘起来的头发也吹散了,司芹恍惚间,还能听到奶奶说,“阿芹,你怎么这么傻?”

夏子皓丢掉手机想上去抢救,可却被身后的几人拉住。

容恩硬生生刹住了脚步,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所有东西好像都颠倒了,她想开口,可喉咙里面却像是被什么压着,当声音终于冲出来的时候,她尝到了血腥,“司芹!”

容恩,记住……你要幸福。

今生,幸福这个词从来不曾靠近过我,所以,你要幸福。

她坠落的时候,广场上,大片闲散的白鸽飞翔起来,犹如受了惊,翅膀拍打的很急,很急。

容恩看到了血色,夏子皓发疯似地甩开众人,他跪倒在坚硬的地面上,两个拳头一下下砸下去,鲜血迸射出来,在他白色的西服上四处绽放,他像是野兽一样嘶叫,所有人将他围起来,男人胸前的玫瑰掉落到地上,谁也不敢靠近,他的悲鸣随着哀嚎刺入在场的每个人心中,就连吹起来的风,似乎都在哭泣。

赶来的120和消防队也见惯了这种场面,只是摇了摇头。

司芹说,她称不上天使。

所以,她是误入歧途的黑天使。

容恩怔在原地,一步也跨不出去,司芹的一生,终究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偿还了。

她全身冰冷,连嘴唇都在抖,男人急忙跑过来,他将容恩压入自己怀中,不让那一幕血腥留入她眼底,南夜爵双手环在她背后,想要带她离开。

容恩僵着,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南夜爵以为她想留在这,便只是紧紧抱住他。

120开始清理现场。

容恩垂在身侧的双手忽然环住南夜爵的腰,她很用力地收拢,“我们走吧,离开这。”

“好。”男人勾住她纤细的腰,她实在没有力气,他便拦腰抱起她后走向停车场。

容恩双手环着南夜爵的脖子,“对司芹来说,也许,这样真的是一种解脱。”

他本以为她会闹,至少会哭,“恩恩,每个人面对的方式不同,活着,有时候确实比死了还难受。”

回到车内,南夜爵开了暖气,容恩的双手还是冰凉,他一个个手指给她捂热,放在唇边,再细腻地搓*揉。

“你说,为什么我们就是留不住她呢?”

“是她自己想走了,她说累了。”

容恩也觉得累了,她靠着座椅,没多久就睡过去,南夜爵在车内坐了很久,他拨开容恩额前的头发,倾过身去,轻轻吻了下。

不带任何情欲,薄唇刻上,便离开。

这场订婚宴,掀起了满城风波,司芹就这么走了,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夏子皓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替她处理后事。

容恩希望她能和奶奶葬在一起,下葬的那天,就他们两个人。

短短几天,夏子皓整整瘦了一圈,毫无精神的样子,头发垂着,眼睛里面黯无光,容恩看着不由心酸,却也强忍住,只是红了眼眶。

墓碑上,司芹淡淡地笑着,只有在这时候,才能记住她恬静的模样。

她就葬在奶奶的边上,可以每天每夜都陪着她。

夏子皓坐在墓前,头靠着司芹的墓碑,“你如愿了,这辈子,我都会记着你,你刻在了我的心上,再也拂不去。”

容恩转过头去,寒风萧瑟,道不尽的悲鸣齐声呜咽,凄楚无比。

“你知道吗?其实司芹可以不用死的。”

容恩懵懂,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面的意思。

“她是被逼死的,”夏子皓幽黑的眼眸直射向容恩,令冷顿觉胆战心惊,“我订婚的那天,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我已经劝她下来了,但是,是南夜爵逼死她的!你知道,他当时对司芹说了什么吗?”

“从知道是谁害了飞雨之后,南夜爵就没有对司芹放手过,他一步步,直到将她逼入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