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窒息地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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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景色宜人,环境很好,容恩手上还有十几万的存款,“房租多少,我给你。”

“不用房租,”裴琅将烟掐灭在烟灰缸中,“这是别人送的房子,我也不住,容恩,不要总是和我提钱,帮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容恩眼皮跳了下,想起收贿二宇,裴琅见她这幅神色,便笑了笑,“放心吧,走的是光明正大的渠道,你尽管安心住下来。”他起身来到阳台,颀长的身体斜靠在栏杆上,一手指向不远处,“小区内有超市,也有餐饮设施,在这,不用担心生活问题。”

容恩跟着走出去,脸上始终有些朦胧的感觉,对身边的男人,也是一次放下那种疏离的谨慎,“我这么做,到头来会不会是多此一举?”

“容恩,凡事,不试过怎么知道呢?“裴琅取出一支烟,容恩见他潇洒点上,抿起的薄唇轻勾下,便吐出一个个行云缭绕的烟圈,她看得怔怔出神,男人眼睛很深,几乎望不见他的潭底,剑眉入鬓,他比南夜爵长的硬朗,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实则,有些魅惑人的味道,“给我一支烟,好吗?”

裴琅眯起眸子,斜睨向她,“你会抽烟?”

“我不会。”只是经常看他们在烦躁时吞云吐雾的样子,烟这东西,应该能缓解她心中此时的紧张。

“那就别抽了,它不是好东西。”裴琅说着,自己也掐灭了,“我对它向来没瘾,人若是被它左右,就像毒品似的,废了。”

容恩莞尔,鼻翼间还有那刺激的香烟味道,由此看来,裴琅是个克制力极强的人。

“看看这儿还缺什么,我带你去买,”

“不用了,”容恩走到阳台的角落,那几有个花架,上面摆着十几盆品种不一的花卉,“为了表示感谢,我晚上情你吃饭,我下厨。”

“当真?”

“你是不信我的话,还是不信我的手艺?”容恩不知是因为来到了新的环境还是什么,今天似乎话也开始多了,那许久不变的明媚笑容,又回来了。

家里不用收拾,什么都是现成的,超市由于设在小区里面,人并不多,但凡遇上的,都会和裴琅打几声招呼,容恩走在前面,男人推着购物车跟在后头,柴米油盐,再买了些鱼肉和蔬菜,容恩简单算下,够六菜一汤了。

前面,一个小孩子坐在购物车内,赶着大人不注意便调皮起来,失控的购物车向远处冲去,容恩只顾低头挑选商品,并未注意。在即将碰触时,裴琅一个转身,左手搂住容恩的腰将她带至安全地带,右手,则挡了下车子,稳稳将那速度减慢下来。

“哇哇哇……”小孩扯着嗓门开始哭喊,那声音夹杂着害怕同委屈,一女子匆匆跑来,“对不起,对不起,谢谢啊……”

说到最后,便有些语无伦次,裴琅温文而笑,给人的感觉不近一分,亦不远一毫,“当心,小孩子最是调皮的。”

容恩双手还拿着几包餐巾纸,她只觉腰间灼烫的厉害,男人的手很大,连带她整个背部都像是烧起来般,她想躲开,可又怕突兀了反而尴尬,她垂着头,耳朵泛出潮红,脸就埋在黑亮的长发内,裴琅目光瞥过来时也几乎看呆了,他轻咳下,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入购物车,“那边有些接摩保健的碟片,你没事在家看看,对你妈妈的康复应该有帮助。”

说完,便留了个背影给她,容恩徒步跟过去,越是接触,她就越发现裴琅同那晚在会所内的印象完全不月,原以为,他只是个纨绔的公子哥,充其量就是仗着老一辈的关系在机关内混口饭吃,没想到,他能力超强,且做事雷厉风行。

回到公寓,天色差不多已经暗下来,容恩没有忘记给沈默打电话,她没有瞒着沈默,说了自己的苦衷,而对方也是拍着胸脯表示,南夜爵若是找来,就说她已经辞职,找不到容恩这个人。

厨房内一应设施都是全新的,容恩将菜洗净后,准备动手,裴琅移开门,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望着眼前不断晃动的忙碌影子,他眼底淡淡漾起笑,总算明白老一辈所说的,那种家的感觉是怎样的,容恩系上围裙,将油锅烧熟后放下肉丝,她手腕熟稔地翻转,几分钟不到,满屋子就都是菜香味,抑制不住地乱窜,吃晚饭的时候,容恩推开卧室门想让妈妈起床,可容妈妈坚持说想睡觉,让他们先吃,她拗不过,只得关上房门。

御景苑。

王玲准备了满满一桌菜,还有容恩喜欢吃的酱鸭,她特意打车绕了很久才买到的,这也是南夜爵的意恩。

天色渐黑,她将最后一个香菇草鸡汤端上桌,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眉头拧成川形,之所以相信容恩不敢有别的心思,他才放心她一人回去,取出手机,翻出存放在一的手机号,拨过去时,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他眉宇间缓和下,也许她只是耽误了时间,而已。

容恩正和裴琅说着什么,手机便突然响了,震动的频率在光滑的桌面上愈演愈烈,机身滑动几下,便要栽下桌去。

容恩取过手机,在看见上头的号码后脸色微变,她想也不想地按掉。

南夜爵将手机从耳边移开,王玲站在身边,能清楚看到他幽暗下去的眸子,他按了重播键,将手机放到桌上,“明天,我给你送个新手机过来。”裴琅神色倒是很安定。

“不用了,”容恩索性关机,然后将手机推到裴琅面前,“你等下回去的时候帮我把它丢了,万一里面被装了什么东西,反倒成了累赘,”

他将手机放入兜中,“小区内有电影院和商店,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的。”

“他,是不是牵涉得很深?”

“你对他不了解吗?”

容恩扒着碗里的米饭,“我除了知道他叫南夜爵,知道他是爵式的总裁,还有知道他同黑道有关系外,别的就不请楚了。”

裴琅将有着白玉般透明光泽的筷子放在桌上,他双手交扣在眼前,目光中透出睿智的尖锐,仿佛城府很深的样子,“其实,当初他入足白沙市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的背景,我们调查不出他的家庭,但若没有强硬的后台,怎能在举手间就创办爵式,还垄断了黑市,如果现在可以判刑的话!他早就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交易毒品,枪支买卖,只不过,这些都没有证据!也找不出他联络的下家,所以,治不了他的罪,”

以前,容恩只是猜测,但现在听裴琅这么说来,她只觉牙关轻颤,又暗暗庆幸现在已经远离了南夜爵的身边,他是恶魔,手上还染着鲜血,是随时将生命拴在枪口的人,“我没想到,他那么复杂。”

“想取他性命的比比皆是,所以,我让你离他远点。”

容恩将筷子拨着洁白的米饭,肚中忽的便想起南夜爵按住阎越的手背,然后一枪打下去时的狠戾模样,他当时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仿佛洞穿的只是张白纸而已。

她双目被染红,惊蛰般闭上眼睛。

“你怎么了?”裴琅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语露关切。

“没事,好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下,”容恩作势擦了擦眼睛,“我只怕,会连累到你。”

男人扯动唇辨,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不以为然,“他动不了我的。”

另一边,南夜爵右手握紧手机,视线却定格在那满桌子的饭莱上,王玲见他迟迟不说话,好像是打不通容小姐的电话,“先生,先生?”

凛冽的眸子收回,他霍地起身,语露几分残忍,“容恩,要是你这次再敢同我玩花样,看我不玩死你!”说完,就一脚踹开椅子,大步跨出了客厅。

容恩家靠北的窗子浸润在黑暗的夜中,南夜爵砰地砸上车门,他冲上破旧的楼梯,里面没有灯光,只听得扑通扑通的脚步声连绵而急促,经久的回音将这宁谧的狭小空间给打破,他一气呵成跑到她家门口,用力捶起来。

南夜爵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居然敢逃。

而且是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他只当她妥协了,不会反抗了,却不料临到了,给他这样重重的一击,好啊,容恩,耍我你上瘾了是吧?南夜爵捏着拳头,从漆黑的楼道内一步步走下去!他像是被困的野兽般喘着气,胸腔内有团火正在燃烧爆炸,逃吧,躲吧,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先前是他不想追究,这会,她拔了老虎须,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裴琅没有多留,吃过饭便走了,容恩给妈妈留了菜,将盘子收拾后拿去厨房洗。

容妈妈其实并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只觉这段日子过的和做梦一样,她坐着轮椅来到厨房,这儿不比那个小家,厨房内能容纳足够多的人。

“妈?你醒了。”容恩转身,脚便碰到后面的轮椅。

她将容妈妈带到餐桌前,“吃饭吧,菜有些凉了,我给你热下。”

容妈妈拉着女儿的手,容恩的脸始终侧向另一边,她逃避了一天,可事情不会自己过去,还需要足够的解释。

“恩恩,方才那个男人是谁?”

“妈,”她蹲下身来,本想心平气和地说说话,可看到容妈妈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时,她有太多的解释便卡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他是肯伸出手帮我们的,妈,我没有别的路走了,我只能带着你躲起来,”

容妈妈一手将容恩抱在怀里,另一手在她头顶轻抚几下,她弯下腰,下巴吃力地靠在容恩头顶,“恩恩去哪,妈妈就在哪,我们和谁都无冤无仇的,到底是谁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呢?”

“妈,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满足了,我知道我还有人疼,还有人爱,我还有个家。”容恩用力环住妈妈的腰,清冷月光下,相依相偎的画面弥足珍贵。

天际,月亮像是圆盘般挂在上空,余晖照耀,却偏有一抹艳红色的彩霞伴其左右,将好端端的夜色浇染成如血如雾的朦胧,容恩将饭菜在微波炉里面加热后,容妈妈便吃起晚饭,“恩恩,越呢,他知道你在这吗?”

“妈,”她尽量将语气压得很平静,事实上,痛过后,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深刻,难道真如南夜爵所说,她对阎越的爱,没有入骨入髓?“我和越是不可能了,他有他的生活。”

容妈妈似乎轻叹了下,“好吧,这种事也是你自己做主,能放得下就是最好的。”

她近乎病态地要求,唯一。

但他们给不了对方。

“妈,住在这,你还习惯吗?”

大**,被褥床单都是新的,容恩缩在容妈妈身边,她像是小时候那么蜷缩成一团,只是没有枕着妈妈的肩膀,怕她手臂吃不消,容恩靠在她的腋窝下面,“妈,我今晚和你睡好吗?”

“好,有恩恩在,妈妈就是露宿在外也欢喜的。”

她眼眶内暖暖的,透出酸涩的湿意,“妈,对不起,让你跟着我东躲西藏,有家也回不去。”

“傻孩子,妈妈的家就是你啊,恩恩在哪,妈妈的家就在哪。”

容恩抱紧身边的容妈妈,这一关,她不知道躲不躲的过去,可裴琅有句话说的对,不试试,又怎能知道呢?

呆在这的日子很单调,二天容恩就去重新买了个手机,她推着妈妈在小区内散步,闲暇时,会看看电影,逛逛超市。

沈默那边的工作,等安顿好后,她还是会拾起来,这个暂时安身之处,除了裴琅,就无人知道。容恩觉得现在的每天都过的很安静,她并不觉得无聊,正好趁此机会多陪陪妈妈。

南夜爵那边,已经恨不能把整个白沙市翻出来,可这次,她却躲得很彻底,男人甚至发出黑道令,明里暗里,两拨人马正紧锣密鼓地搜寻。

夏飞雨来到御景苑,南夜爵老是会忘东西,她打开门时,王玲正在收拾客厅,见到她,一愣,“夏小姐。”

“想,总裁让我过来取些东西。”夏飞雨刻意将挂在指尖的钥匙扬了扬,仿若有了几分女主人的味道,王玲并不是很喜欢她,相较于容恩的从容淡定,这样的女子,其实骨子里太过张扬。

她顺着环形楼梯向上走去,这儿的一幕一景,她自然是熟悉的,夏飞雨手掌在栏杆上轻抚过,黑白相间的墙面上,挂着意大利名画,她并没有先去书房,而是轻推开了主卧的门,嘴角漾起的弧度在接触到里面的气味后,便缓缓坠落回去,有过女人的房间,她只消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她分明记得容恩走后,南夜爵房内的东西都换成了新的,也再没有女人住进来过。

夏飞雨疾步来到衣柜前,当看见里面存放满满的衣物后,双腿再也站稳不住,她转身走出卧室,站在楼梯口,“王玲,王玲!”

正在擦地的王玲急忙甩干净双手过去,“夏小姐,有何吩咐?”

夏飞雨竭力维持脸上的优雅,可面色僵住了,看上去很是难看,“总裁有带别人回来住过吗?”

王玲知晓她的心思,心中不免快慰,“有啊,”

“是谁,你认识?”

“是容小姐。”

“容小姐?”夏飞雨放在栏杆上的右手紧紧握起,有些难以接受,便想确认,“你说,是容恩?”

“对,”王玲瞅着她愈见苍白的脸色,话也开始多起来,“先生早些天便让我将房子打扫一遍,说是容小姐要回来住,这会回住下后,就不走了,先生已经将什么都准备好,就等她来个人便成。”

夏飞雨只觉喉咙口像是烧起来般的难受,站在宽敞的走廊上,倍觉讽刺,她处心积虑赶走他身边一个个女人,可容恩,却始终如刺般,恐怕已是扎上南夜爵的心头了。

“她,来过吗?”

“有啊,”王玲模样无辜,“就在不久前,晚上还在这过夜了,二天先生便说容小姐要搬过来住,”

夏飞雨眼前恍了下,再没有说什么,她转身回到书房,取了东西后,面无神色下楼。

王玲将她送出御景苑,脸上藏不住得意,心想,让你平时过来得瑟,这地方可不是留给你住的。

站在别墅的花园内,夏飞雨脸上乌云笼罩,修剪整齐的指甲掐住文件,直到传来断裂的痛楚后才慢慢松开,她想起手机中存放的那张照片,当时只为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处。

她匆匆离开,途经一个报摊,不用身份证便买了张im卡,将车子歇在马路边,夏飞雨将手机内的照片翻找出来。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对亲妮的情侣,她眼露阴霾,这样精彩的镜头,亏得她及时抓拍住,从远处看,容恩和裴琅靠得很近,身体几乎挨在一起,且,还手牵着手。

最爆炸性的,便是后面酒店的背景,夜幕早已垂下,这样的场景,哪个不会浮想联翩?

有些事,偏是这么巧合,夏飞雨若是知道容恩现在的处境,打死她都不会将这张照片发出去,她手指轻按下,直到页面传来‘已发送’的讯号,这才全身轻松地靠回椅背。

南夜爵正在开会,手机蓦地传来震动,他并未理睬,在会议结束后,方觉吃力地靠在沙发上。

容恩无权无势,又从未见她有什么亲戚走动,他布下天罗地网,却连个影子都找不着,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起初,他以为是阎越,但阿元派出去的人回来说,阎越这段日子都在家养病,并未接触过别人。

南夜爵掏出手机,拇指在按键上轻按,他视线没有太在意,依旧出神地盯向远处,直到图像被打开,他才瞥了眼,狂狷的双眸透出如尖刀般的犀利,南夜爵将照片放大,全屏,展现出的便是容恩靠在裴琅肩侧的那张脸,男人垂着头似在和她亲昵地说着什么话,而容恩,则模样乖顺,轻卷起的发丝漾在胸前,娇瘦的身体包裹在竟虹灯五彩斑娴的绚烂下,这般安宁的神色,她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后面的背景,赫然便是他所熟悉的某家五星级酒店。

南夜爵随手将手机砸出去,质地优良的材质终究碰不过墙壁的坚硬,摔下来时,四分五裂,那张刺眼的图片这才灰暗下去,裴琅!

他气的胸膛不住起伏,她可是忘了,那裴琅对她向来有居心,在会所时几乎就废了沈轩傲半条命,他为了救她的伤疤还在,她倒好,那不清不楚地挨着算是个什么道理?

南夜爵俊目燃怒,原来他一直遍寻不着,会不会,就是让裴琅给藏起来了?

这个女人,做交易的手段有一套,想起她可能同裴琅之间存在着某种交易,南夜爵便再也坐不住,他就令她那么接受不了?为了逃离,她情愿躺在一个曾经试图轻薄她的男人身下。

裴琅去的时候,容妈妈正在房内午休,而容恩则坐在客厅内看电视。

男人并不把自己当成外人,进门就喊肚子饿,说可有剩饭剩菜施舍两口,容恩侧身让他进门,自然不好意思让他真吃她们吃剩下的,便现炒了两个家常菜。

“在这住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容恩想起什么,便起身去卧室拿出样东西,“我不会选东西,不知道这个你喜不喜欢。”

裴琅放下筷子,见是块男式手表,他拿在手中细看,这表值个万把块钱,“怎么想起送我这?”

再贵的容恩买不起,也不知道这样档次的他会不会嫌太低,“我想谢谢你,所以就想给你买个东西。”

个中原因,裴琅其实是知道的,这表是抵了那房租的,容恩不想欠他,“很好看,我很喜欢。”

裴琅将手腕送到容恩面前,“你给我戴起来吧。”

听他说喜欢,她肯定是高兴的,总比放在角落里蒙灰要强,男人的手不比女人,容恩将手表戴上去时调整下表链宽度,裴琅见她小巧的鼻梁微微翘着,那双忙碌的手背正向自己,近的,能清晰看见那深青色的血管,容恩抬起头,就见对方黑色短发下的一双眸子直睨着她,黑亮的瞳仁闪着光,裴琅被撞破,倒也不显尴尬,他扬起抹笑,带着些许勾人的味道,可容恩心无杂念,便是郎有情妾无意,直接忽略过去。

裴琅膜膜鼻子,容恩将菜住他面前推了推,“我帮你再盛一碗吧,”

他其实已经饱了,却鬼使神差地点点头,最后就是一个后果,吃撑了,且撑得难受,容恩盘膝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按了几下,忽然便出现了沈默的脸。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还有沈轩傲以及夏飞雨,他们身后挂着红色的横条,原来是为富人区准备装修而举办的仪式,闪光打这时将镜头对上远处,南夜爵姗姗来迟,上前同几人分别握手,沈默涨红了脸,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有他在的她方,任是星光璀璨都掩饰不住他的光芒,这个男人,天生就有那种颠倒众生的能力。

裴琅认出她来,“这是你朋友?”

“对,还是我上司,”

裴琅高大的身形窝进沙发内,“那和爵式合作的就是她?”

“对。”容恩扭过头来,已经听出他话中的异样,她放下遥控器,“难道……”

裴琅满不在乎她从桌上翻出本杂志,冷了目光,“肯定是惹祸上身的事,你不用管就是,为自己活着就好,”

她都躲到这了,就想过会有连累他人的事发生,但爵式和创新是签了合约的,南夜爵,应该不会乱来吧?况且,沈默她们是真不知自己在哪。

裴琅见她脸色阴郁,便越过她将遥控器夺过去后关了电视,“容恩,相信我,这种日子我不会让你过很久的。”

“我只是想不通,”容恩起身来到阳台,空气清新无比,她在花架边上买了个秋千,坐上去,两条纤细的小腿便在男人面前晃来晃去,“他从来都不缺女人,我脾气又不好,我学不会顺从,他又何必非要逼着我不放呢?他越是这样,我们之间就越不可能,他到底目什么呢?”

同样是男人,裴琅想南夜爵肯定是动了情的,这个女人确实不同,她美,又不像那种毫无神韵的美,她整个灵魂都有种令人燃烧的炽烈,明明坐在那安详地犹如处子,却能让身边的人血液沸腾,那种感觉,裴琅形容不出来。

若说是一时迷恋,又不尽然,谁会为了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而如此大费周章?南夜爵恐怕更不会,“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想过没有?”

容恩双手攀住秋千,午后的阳光撒下来,她侧着小脸,以裴琅的角度望去,能清晰看到她眉宇间那层细小的绒毛,皮肤好的真能掐出水来,“我不想以后,这关若能过去,我的将来必是每天都浸满了光明的,”

只要能离开南夜爵,只要能躲开他,容恩坚信,她能走得很好,裴琅笑着勾下唇瓣,他嘴边的弧度温文尔雅,容恩盯着男人的眼角,竟不由想起了阎越。那时候的他,也喜欢这样笑,现在想来,早已是物非人也非。

过了半个月的太平日子,容妈妈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容恩在忐忑不安中数着日子,裴琅给她安排的地方真的很好,就像是与世隔绝般,她收不到外界的讯息,也坚定了想要继续留在这的决心。

“老大。”阿元出现的时候,已是半夜,南夜爵锁着眉头,见他回来,神色间这才缓和了下,“查到了?”

“是,我亲自跟踪的裴琅。”阿元将兜内的照片放到南夜爵身前的桌面上,他无需动手,就能看到容恩那娇瘦的身影,每一张,都是她和裴琅在一起时被偷*拍的,两人并肩而立,形同璧人,夕阳西下的景色美不胜收,他们时而谈笑,时而对望,而南夜爵在容恩的眼中居然着不到丝毫排斥,反而是全副放松的神态。

“那个小区地段隐秘,且保全措施精细,我试过一次,根本进不去,查到她容身的地方后便不敢多留,回来了,”

“进不去,就给我把门轰了,一个人都带不出来,我还留你们做什么?”南夜爵早已烈火焚心,“就算是明抢也要将她揪出来,原来,是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了,你去准备,那地儿说不好还是政界的地方,这人我是抢定了,但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是。”

阿元走后,南夜爵独自坐在书房内,他花开打火机,又合上,忽明忽暗的灯火衬得整张阴魅的俊脸邪肆无比,他嘴角扬起乖戾的弧度,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开开合合,发出冷硬而坚毅的碰触声,小野猫的爪子够利呵,以为躲起来,便逮不住她了。

容恩下楼去买菜,才走几步,总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回过头去,却并没有异样,她暗想自己是多心了,一个南夜爵,早就将她弄得神经衰弱。

从超市出来,边上有排白色的栏杆,裴琅曾关照过她别轻易接近,上头附有高压电,故而容恩每决从那经过都是离得远远的,生怕电到自己。

“笃笃笃——”右手边,传来击打的响音,容恩望过去,并没有见到有什么人。

就在即将迈步的时候,却不知什么东西啪地砸在了她脚边,容恩双目警惕望过去,并未见到有什么人。她用脚踢了下,似乎是一份报纸,容恩本想不予理睬直接跨过去,可就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瞥,就看见了沈默布满哀戚的脸。

这些日子,裴琅不让她上网,又不知怎的将电视讯号弄没了,容恩只能在家看看碟片,对外面的事情真的一概不知。

心中不安的气息越来越浓,她弯腰将报纸捡起来,展开后,首先入目的便是沈默痛哭的大幅照片,还有苏伦及沈轩傲,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几近崩溃。

容恩颤抖着手指,眼皮子直跳,她鼻尖泛起酸昧,一目十行,在看完报道后,就连双唇都在抖,爵式最终采用了容恩先前的设计同预算,这本是好事,可同业主签了约后才发现,保价出了批漏,爵式设计部重新算了笔帐,里面漏了个十分重要的项目,为此,爵式不止要做白工,还要为此赔出去上千万的材料费,但因为和创新事先有合约在身,这笔帐椎来菲去,最后就扣在了创新的头上,且程序正确,令人说不得爵式是恃强凌弱,反正都是按照法律在走。

这个设计,容恩花费了大量心恩,每项预算她都检查了不下十遍,怎可能会出错?再说,南夜爵做事想来张弛有度,在实行之前定会让自己的人重新审核,怎会犯这种幼稚的错误?

上千万的债务,创新才刚起步,本以为前景美好……容恩无力地垂下双手,报纸的反面,是娱乐版的头条,艳照主角斯漫被发现藏身在远涉集田总裁阎越家中,又有好事人爆料,这年轻的黄金单身汉其实是个瘾君子,登出来的虽然只是张阎越平日里抽烟的照片,但娱乐就是那样,揪住那么点尾巴,谁都会将它当真。

一时,负面新闻铺天盖地,狗仔队恨不能不吃不喝守在阎越家外,而关于斯漫阎越是如何相识,他又是如何不计较斯漫艳照的报道,几乎铺满整个娱乐版。

搜集不到证据,便胡编乱造,只要有人愿意看,容恩指缝轻疏,薄薄的几张纸便散落在脚边,南夜爵要对付创新,还不忘将她拉下水,报价是她做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别说创新能否起死回生,容恩今后也别想在这行混了,委屈,夹杂着强烈的怒火,几乎就烧到了心口,可更多的还是无力,她挣扎在布满天罗地网的狭小逼仄内,她已经感觉到越来越窒息,越来越被束手束脚。

回到家,拣菜、洗净,切菜,配菜,容恩将油倒入平底锅时,手腕犹在发抖,以至于那金黄色的花生油都浇在了锅盖上。

“恩恩,怎么了?”

“妈,没事,手抖了下,”容恩将妈妈推到客厅内,“这儿都是油烟味,等烧好了我再叫你。”

转身,将厨房门移上,她双眼早就看不清手边的事物,事情到了头上,容恩才感觉到那种渺小是步么无力,她所谓的反抗,在南夜爵眼里,怕是一出滑稽戏吧?他安静地坐在众人膜拜的地方,等着她碰壁,等着她归降,然后,神态泰然地伸出只手到她面前,“看吧,你终究是逃不过我的掌心。“容恩咬着哭声,她隐忍的太艰辛,连嘴唇都被咬破了,手背擦着眼睛,可酸涩的泪水还是会流到嘴边,流入嘴中。那种咸涩的味道,她只能一个人苦苦咽下去。

将筒单的几个菜摆上桌,她洗过脸,可眼睛还是有些红肿,吃饭的时候老会走神,“恩恩,你是不是有事?”

“妈,”她开口后才意识到连嗓音都哑了,“要是有人因为我而过的很辛苦,我能快乐吗?”

她说完便垂下眼皮,不知道沈默她们怎么样了,那已经不是用辛苦能衡量的,创新是他们几个全部的心血,如今搞成这样,便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恩恩,你是说越吗?”容妈妈不懂里面的缘由,但从她的脸色能看出来,那种浸透进内心的阴郁,不该出现在容恩脸上,她想了想,还是不能让妈妈担心,容恩夹了菜放到她碗里,“妈,没什么,我就随口说说罢了,吃饭吧。”

裴琅告诉她,她的全部都在这儿,只要妈妈没有受到伤害,其他人,她可以睁只眼躲过去,为了不连累这不连累那,她已经做的够多了。裴琅说,她可以选择自私一回,南夜爵见没结果,自然会收手。可,容恩毕竟是容恩,那些重创过后的人,命运却都牵涉在她身上,她往前一步,他们便要坠入深渊,她后退一步,他们便能海阔天空,只是那下地狱的,换成了她,而已,南夜爵卡住了他们的脖子,正在狠狠用力,容恩闭上眼晴,就能听到苟延残喘。这种无声无息的折磨趁虚而入,侵占她心头那份躁动不安的犹豫。

晚饭后,容恩洗过澡后便早早上了床,四周静籁无声,她只开了盏壁灯。

最热的天气已经过去,如今开了窗子,透进来的风凉凉的,有种萧瑟的味道。

夜色如绸,容恩将被单裹在肩上,翻来覆去,到了后半夜才有朦胧的睡意。

小区内,值班的保安正在仔细地查看监控,这儿不比别的她方,安全自然是更为重要。

这儿附近都是还未开发的工业区,不论白天还走晚上,基本都没人会经过。

远处,忽然传来隆隆的声音,那叫嚣的张狂在僻静的周围显得越发震耳欲聋,保安推开值班室的大门,就见眼前突然闯近十几辆改装过后的跑车,大灯照射出来的强光令人看不清对方是何人,他抄起警棍刚要斥责,却见带头的跑车率先加足油门,轰的朝着前方冲过来。

改装的车身边沿有金属护栏,提速的四个轮子锐不可当,那保安吓得急忙躲开,回过神时,伸缩门已经被撞飞,丰轮逐一碾碎后,身后的车子闯进来时便畅通无阻。

“喂,站——站住——”

楼道内,监控探头下出现名戴着黑色爵士帽的男子,微翘起的边沿在彰显时尚个性的同时,也精准地挡住了男人的脸。依稀,只能看见他鬓角处的酒红色碎发,他从兜内掏出一副黑色的真皮手套,动作优雅而慢条斯理地戴上后,将一瓶喷雾洒向监控探头。